“嗳……”
嗯?
竟然有人答应,声音温温柔柔的,略微有些缠绕撩人的感觉,飘飘荡荡的游丝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之湄,女孩子经历过变声期,声音难免有些变化,他也听不出来了。
他没有多想,反正有人答应,就往前一跳,身形如黑夜中的鸦影,掠过中间的巷子往宰府后院落下。
夜色中似乎有游蛇吐出蛇信。
秦守安眼眸凝聚着薄薄的真气,看到一条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软鞭。
无声无息地袭来,速度极快,力道迅猛却无声无息,鞭法造诣颇为不凡。
他人在半空,无处闪避,却也不会冒失地伸手去抓鞭子——江湖上很多软鞭使用者,常常会在鞭子上藏着细微的钢针倒刺,甚至淬毒。
腰肢用力横扭,秦守安差之分毫却又游刃有余地避开,双脚刚刚沾地,膝盖一弯,身体便激射靠近袭击者。
温香扑鼻,对方的身形因为挥鞭而腰臀扭动,曲线柔润,分明是一個香香软软的女子,秦守安连忙收住冲撞之势。
不过还是免不了两人正面相撞,秦守安只觉惊涛拍岸,身形如海浪中的小舟,在波浪中起伏颠簸,连忙大喝一声震住对方:“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本世子!”
软鞭被近身入怀,就难以施展,女子正准备拔出匕首,听到对方自称“世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秦守安趁机后退,移到了灯火映照的落步栏杆下。
他刚刚已经意识到了,宰相府的护卫不大可能使用软鞭这种武器。
对方夜晚出现在宰相府的后院,又敢随意出手,多半就是宰相府的女眷,或者女眷的挚交好友。
“世子?你是琅琊王世子?”女子一手握着软鞭,一手握着匕首,走过来狐疑地打量着秦守安。
“嗯。你既然是房府中人,难道不知道我小时候常常来找房三小姐玩耍吗?”
秦守安也在打量着对方,气质稍显成熟,显然也不是荣宝宝,荣宝宝除了捣蛋的时候,一怕吃苦二怕累,哪能学成功夫?
身穿轻薄柔软的丝绸长袍,宛如居家贵妇,却随身携带软鞭和匕首这样的武器,衣襟微微下坠,然后被自然托起。
腰间衣料空荡荡的,在夜风吹拂下紧贴着肌肤,勾勒出修长却有力的臀线,裙摆撩起短短一截,小腿笔直而紧绷,似乎还没有放松警戒。
“你就是恶名昭彰的佛伯乐的头子?带坏了皇后娘娘和我家小姑子……”
女子似乎并不把秦守安的世子身份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被秦守安“刺杀世子”的大帽子唬住。
说完抬手一抖,那软鞭就又像黑色毒蛇似的,朝着秦守安缠来。
哪来的泼妇?秦守安一听“小姑子”,便知道她不是房府的大少奶奶,就是二少奶奶。
联想到大丫鬟们讲过房大少奶奶的悍勇事迹,再看看眼前此女——好了,对上了。
于是秦守安摘下腰间长棍,就迎上了软鞭,再伸手一拉,房大少奶奶娇叱一声,真气迸发就想和秦守安较劲。
房大少奶奶死死握住软鞭,哪里知道对方竟然好似力大无穷,长棍一甩就把她拉扯了过来,伸手在她肩头一指。
肩膀和手臂一酸,房大少奶奶半个身子真气凝滞,强忍着没有拿匕首刺出去的,身子一软就往他怀里跌过去。
男女授受不亲,秦守安不方便搀扶,连忙君子似的避开,时下女子尤重名节,想必她是能够理解的。
房大少奶奶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回头怒视着秦守安,张口就准备骂人。
“守安哥哥……”房之湄从紫藤花爬满的半亭中走出来,抿着嘴唇,矜持地收敛着笑容,眼眸里映照着夜空中的古瓶七星,明亮如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