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油然道:“尽信天道不如没有天道,江先生这个观点当真别开生观,发人深思,怎会是愚见。”顿了一下,又向嚣魏牟看去,问道:“这位可是齐国的嚣魏牟先生?”
嚣魏牟挺起胸膛,大声应道:“不错,本人正是嚣魏牟。”
纪嫣然道:“嫣然正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先生提倡学习禽兽,假若人与禽兽无异,岂非立时天下大乱?”
嚣魏牟怎肯放过这个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欣然道:“小姐长居城内,当然不会明白禽兽的世界。嚣某长年以大自然为师,观察禽鸟生活,得出只有顺乎天性,才能不背叛上天的推论,可在大自然更伟大的规律下享受生命的赐与。若强自压制,只是有害无益,徒使人变成内外不一致的虚伪之徒。”
江青信奉报仇不隔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即怼了回去,道:“倘若阁下所言为实,为何嚣先生学习禽兽,反而变得越来越虚伪了?”
嚣魏牟讥笑道:“世人皆知嚣某天性豪放,行事坦然,何来虚伪之说?”
江青冷笑道:“放屁,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江某听人说,嚣魏牟最喜欢年过七旬的老妪,最厌恶年轻貌美,如嫣然小姐这般的绝代佳人。如今却在嫣然小姐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不够虚伪吗?”
嚣魏牟顿时拍案而起,怒不可扼地道:“一派胡言,江兄嫣然小姐面前搬弄是非,无故污蔑嚣某的品性,我绝不会与你干休!”
江青眉头一挑,讥讽道:“来呀,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打我啊?”
嚣魏牟冷笑一声,心中暗忖,此人故意激怒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在佳人面前失态,于是他强压怒火,摆出一副胸襟过人的大度模样,沉声道:“嚣某跟阁下不同,不会当众大放厥词。今日给嫣然小姐一个面子,暂且不与你计较,改日嚣某再与你一一清算。”
江青哈哈一笑,道:“阁下这番话正好说明了人与禽兽最大的不同。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怒火,而禽兽不会。这也是人比禽兽优越的地方,否则嚣先生早就冲过来了。”
嚣魏牟一时语塞,两眼凶光毕露,恨不得把江青大卸八块。
纪嫣然鼓掌娇笑道:“真是精彩,我这里已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辩战了。”美目又向江青望去,道:“想不到江先生不仅是天下无双的刀客,还是一位才智过人的雄辩之士,嫣然记住你了。”
厅中众人听到纪嫣然的话,无不露出嫉妒之色。信陵君的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嫉恨的目光,转瞬即逝。
江青微微点头,之后便端坐在几塌上,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再参与众人的辩论,就连纪嫣然询问他意见时,也是摇头不言。
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他知道纪嫣然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追捧,此时反其道而行之,更会让她印象深刻。
之后纪嫣然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韩非身上,认真地向他请教法治之策。
……
回到信陵君府,江青来到雅夫人所住的飞云阁。
赵雅道:“在大梁的时间已经不多,为何江郎一点都不着急,莫非你不打算盗取《鲁公秘录》,而是真心为信陵君卖命?”
江青哂笑道:“这怎么可能,信陵君绝非明主。我一定会返回赵国,不仅如此,而且我还要带着你们和《鲁公秘录》一起安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