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很是看了一会子,做足了姿态,才抬头对着李凌霄道:“我非常不满伯父插手吾家小女娘的婚嫁之事,虽说伯父不过就是派了堂嫂上门试探一回,但只这一回也足够让人恶心了。
我的露珠儿,未来是否婚嫁,与谁婚嫁是我自家事,旁人,哪怕就是本家的伯父也休得打主意!”
李凌霄面无二色,继续听着李三娘说,他知道,李三娘前头铺垫了那般多的话,必然有个但是。
李三娘从冷若冰霜突地变得言笑晏晏。
“但是,我早前和离之事是真的走了堂兄的人情来的,这恩情我记。
且不论上一辈人到底有何恩怨,家父对堂兄都是多有褒奖的,很是看好堂兄未来成就。
因此,我有一法,想要说予堂兄听。”
李凌霄眼神示意李三娘尽管说就是了。
“堂兄得罪了曹家,被压制了十年,若是想要往后有所发展,最好的法子自然是离开曹家能掌权的地界,靠真本事升官来的好。
且,堂兄需要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比曹家大,让曹家会忌惮的最好。
想必堂兄知晓南地占城现下已然同安南一般已经是我大唐属地了,但那里的气候与我大唐十分之不同,从江南东道调兵而去的兵士十人里要有半数都水土不服来的。
因此,此间急需医师。”
“你想让我去安南?”
李三娘笑着摇头,“非也,那等地界虽说已归我大唐属下,但毕竟是偏远之地,我哪里会送堂兄堂嫂和伯父去往那等地方。
我说的是江南!”
李凌霄听到李三娘说的这话的意思是不仅仅要他一人去,而是要他这一大家子,尤其是格外被她点名的李大伯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堂兄携家同去,那里文风鼎盛,堂侄启蒙正是好去处。
杜家军在此处驻扎,安全有保障,且杜家军急需医师,凡是太医署里自愿前去的医师,都有分得城中住房,堂嫂和伯父去了,也不怕没地方住。
且说,堂兄去了,若是呆上一两年或是三五年的,跟着杜家军走几趟安南,我保证堂兄必定高升!
到时候,再由我活动关系调回长安,那曹家安敢造次?”
别听李三娘说得多么好,李凌霄其实听懂了,李三娘的意思无非就是看李大伯不顺眼,不想让李大伯呆在长安想些有的没的,让李大伯占个李家本家大房的名义来插手李三娘的家事,倒不如直接给打发出长安得了。
不过,李三娘说得倒也是实话,李凌霄在太医署里确实因着曹家的打压,才一直屈居于现在的职位上的。
若是想要更进一步,李三娘所说当是好法子。
三五息的功夫,李凌霄心中就有所决断了。
“三娘所说,可当真?”
“千真万确!
堂兄之才,我知,若是去了杜家军处,假以时日,必得器重!
杜家军那里的医师总领乃是我的六师兄,只要堂兄下定主意,一旬内,就一定会有调令下达。”
......
半月后,站在长安城门口,望着城门上大大的长安二字的李凌霄心中纷繁复杂。
看了最后一眼,李凌霄翻身上马对着自己身旁马车里头坐着的李堂嫂和李小郎点点头,又纵马去看了后头马车里坐着的仍旧是一脸怨气的李大伯,才对腰挎长刀的镖头拱手,一大家子踏上官道,往江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