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芙对于孙管事此举当真很是看不上眼去,鄙夷着把文书之中说好的位置抄写到了另一处地方上去。
“好了,医监,这下子,咱们能搭医帐的地方都沟通好了,你看看,若是没问题了,我就发到器物处,明日就可以搭建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能用起来了。”
李三娘仔细翻看了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后日上午,周阿翁(医师大会上患头风的老翁)睡够了时辰,这才收拾妥当出门去找食肆好来填饱饥肠辘辘的胃袋。
倒不是周家没有饭食给周阿翁来吃,盖因着周阿翁之前因着头痛病入睡很是困难,周大郎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很是吵闹,周阿翁为了清净,就与周大郎一家子分开来住了。
且周阿翁虽是把半辈子闯荡攒下来的家底都分了大半给周大郎去,但手里还是有些积蓄的。
因此,他自是不会委屈自己,为了剩那么几个铜板在家喝粥就咸菜,反而是日日都去街上的食肆里头去吃。
今日也是一样,照样儿踏上了与往常一般的路上的时候,周阿翁却是头一个就发现了这街面的与众不同来了。
他还是去了总去的食肆里头坐下,对着食肆外头卖馒头的婆子先是喊了两个馒头,然后就搭话问:“这外头那叮叮当当的是在作甚?”
婆子是个健谈的,她一脸“你不知道了吧”的表情,很是有理有据的对买了馒头的周阿翁说:“那是妇产堂请来的工匠,特意来这儿搭帐子的,说是义诊之时,这帐子是专门给妇人看病用的。”
“叫我说啊,这往年来都没得帐子,怎的今年非得搭这帐子来?这多费银钱啊,多不值当的。”
婆子一听一旁食客的话,白眼都要翻到头顶上去了,她抿抿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毕竟她往后还得在人这食肆门口卖馒头来的,不好和花钱的食客说些不好的话去,更不能争吵去了,没得带累人家这食肆。
婆子不说话了,但开食肆的甘娘子却是不愿意听着话来了,她一把摔下手中的面团到案板上去。
“袁大头,我家的汤饼都堵不上你的嘴!
怎的?就你们男子能瞧病?俺们妇人就不能瞧病来了?
你倒是忘了去年上,你家老娘的眼疾是谁个没要你钱就给你治好了的?”
甘娘子一瞪眼,之前开腔的袁姓男子就变了脸,变成了害怕的表情。
这头围比一般人大上不少,被人戏称为袁大头的男子先是一怒,转而又瑟缩的没皮没脸的对着在汤锅后头站着的甘娘子笑嘻嘻道:“哎哟儿,甘娘子这话说得,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嘛,嘿嘿,这事儿办得好!
太医署果真是为咱这些人好的,我嘴贱,甘娘子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甘娘子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她见袁大头服了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心里头觉得,袁大头那最后还是死了的娘是真惨,生了个不孝顺的儿郎也就算了,最后竟是为了给这个儿郎攒钱活活饿死自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