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畅便道:“此文一出,必有影响,等于是集你两人之智,因此此文宏论涛涛,若是与这世道之事印证了,有藩镇变动能够暗合,那么稍加推举,上达天听,或得人传诵,流转士林,便是成就传世,也未必不能。”
“正是如此!”陆伟终于抓住机会插话,“他郑兴业小门小户,来历偏鄙,本无这般眼光见识,若是让他闭门造车,怕是五年也不明四藩之事,如今却是投机取巧,小人气不过他这般欺世盗名,又替侯爷不值,因此过来禀报!”
赵畅也不看陆伟,只是对李怀道:“如何,要如何处置?”
“正养以为呢?”李怀反问。
“这事可不好处置,文章本无主,只看谁名盛,”赵畅的表情严峻起来,“这两日,我亦去了解了那郑兴业的根底,所知尚不算多,但也有了个大概,”他顿了顿,“这人在长安名声不显,但在他的家乡却有好大名声,也是个会扬名养望的,他既已祭出文章,你再去说这文章里面,也有你的一份,怕是要有波折。”
陆伟就在旁边补充道:“郑兴业这人着实会沽名钓誉,很是喜欢见缝插针,但凡有文人墨客聚集之地,他都要去凑上一凑,弄几篇文章,就是为让人称赞,然后报出名号,眼下在长安,怕是有不少人已经知晓此人了,更可虑者,还是他此番在大理寺卿的家宴扬名,有大理寺的诸君旁观,有大儒在侧,更有那荀公子称赞,名声必然传出,您再去说,反为不利!”
两人这一前一后的话一说,李怀本来心里本来古怪感觉,居然逐渐转变成了怒意,他便道:“以我过往名声,若是说这文章还有我的一半,恐怕旁人反而要觉得,是我要仗势欺人,强夺他郑兴业的文名,反而又给他添了一把火!旺了他的名望!”
“正是这个理,”赵畅点点头,然后看向陆伟,挥了挥手,“陆伟是吧,今日你这个通报的事,我和玄庆都记着了,你做的不错,日后不管是荣国公府,还是定襄侯府,都会欢迎你来做客!”
陆伟一听,顿时大喜,但还是强忍着激荡的情绪,只是道:“这本是学生该做的事!”他也听出了那言外之意,顺势就道,“今日侯府还有哀事,冒昧登门,着实无礼,待得几日之后,定当上门吊唁。”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李怀。
李怀就点头道:“有心了。”
陆伟这下子,那喜意几乎按耐不住了,赶紧拱手离去。
等人一走,赵畅道:“这等卖人求荣的,也是可供用的,只是不好太亲近。”
李怀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赵畅然后就收回话头,道:“今日这事,实颇不好办,正像之前所言,你若言及此文有你,纵是实话,但经人一撩拨,那也要变成恶名,惹人笑话,但若不这般,想要用强,却教训那郑兴业,更要留人口舌,除此之外……”
这边还在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李屋的声音,说是李家的李坤公子,派人送了信来。
“可是赵兄和他实现约定了什么?”李怀看了赵畅一眼。
赵畅就道:“我可是一听说你这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李怀点点头,让李屋进来,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单子,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脸色大变,怒道:“好个郑兴业,我当真就不该把你造出来!”
这话一下子,便让屋子里安静下来,无论是屋子里的李屋,还是守在外面的乔其等人,乃至是过来添茶倒水的女使,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便是赵畅,都是满脸错愕,但他到底沉得住气,惊讶过后,便接过了那张单子,只是看了一眼,也是脸色微变,然后冷笑道:“好一条连环毒计!竟是主动散播谣言,说你对外宣称,那文章乃是盗自于你!这贼喊捉贼,是要将你的名声给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