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郭詹那边来信了。”
一大清早,大宁右丞相卢怀,刚刚吃过早茶,他的门客徐梁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哦?莫非使团那边,已经碰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在朝堂上出言?”卢怀放下手中杯盏,双手交叉,“说说吧,你定然已经看过书信的内容了。”
“说是走到了半路,那位君侯忽然突发奇想,想要去剿匪。”徐梁朝卢怀拱手行礼,便急匆匆的说着。
“剿匪?”卢怀一愣,然后摇头失笑道,“还真是那位侯爷的风格,人人都想不到,更是肆意妄为的很,他可是联络了什么将军?那将军也是胆大,朝廷兵马,岂能随意动用,便是在前线有便宜行事之责,那可不是他们能用来攀附权贵的工具!”
说到这里,他居然有些兴奋了,低语道:“实话说,这已经有些逾越了,此等依仗名望而行,和永昌贼又有多少分别……嗯?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先坐下来。”
徐梁叹了口气,然后屁股挨着半边的坐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此事并非如此,是定襄侯要让那些护卫他的侍卫的兵卒,与他一同攻伐一个贼寇山寨。”说到最后,尽管还在小心,但这话中已经带有了一点喜意。
卢怀也是一愣,然后还是摇头,只是这次却发出了叹息:“当真是荒唐,朝廷让他隐在出使人中,乃是要弄清楚贼军虚实,给他派出那么多兵卒,是为了防止他被中途刺杀,可不是让他领着兵马去做别的,而且他才有多少侍卫?这么点人,还想剿匪?怕是给贼寇塞牙缝都不够,真以为朝廷精兵,便能为所欲为?”
“可不是么!”徐梁也在一旁揣摩着恩主的心思,添油加醋的说着,“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闹出多大风波,万一坏了大事,唉,到底是太顺利了,以至于得意忘形,分不清轻重了,他就没有想过,真要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坏了朝廷兵争大事,这个责任,便是君侯,又如何担得起?”
说着说着,他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拱手道:“主上,您该以此上言,阐明厉害才是,当然,定襄侯的本事是有的,朝廷也要他处理,可该敲打得敲打,否则放任他跋扈下去,害得也是他自己!毕竟,已有先例。”
听到最后四个字,卢怀眼皮子一跳,他自是想到不久前,自己不过一句在人皇面前的场面话,结果被定襄侯抓住,好一番闹腾,最后狼狈不已,以至于差点沦为笑谈。
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恶心李怀,卢怀自是忍不住,被门客一说,不由点头,就要说两句场面话,然后谋划谋划,怎么使坏。
结果这话将要出口的时候,过去与李怀有关的一连串的事闪过脑海,生生将他的念头给压住了,犹豫、迟疑起来。
那徐梁说了几句,为的就是激起恩主性子,然后出谋划策,在他想来,定襄侯不管名声多大、目光多长远、再怎么擅长观大势,但没打过仗就是没打过仗,还带着四十个人就去剿匪,你怎么不带着四十个人,就把永昌贼给平了?
这等不自量力的行为,必然失败,自己出谋划策怎么落井下石,再怎么着,都没有失败的可能,净赚恩主好感和重视,何乐而不为?
但怎么回事?往日自己这几句话一说,恩主已经上杆子要求策了,怎的今日愣住了?
于是,在疑惑之下,徐梁忍不住提醒道:“主上,您看咱们是不是……”
“不忙!”卢怀摆摆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说着,“咱们不忙着行动,先静观其变。”
“可是这消息其他府上也该知道了,有与那定襄侯交好的,说不定要维护于他,咱们若不行动……”徐梁便又进言。
卢怀却仿佛想通了什么,沉声道:“我意已决,勿再言。”
徐梁心中一凛,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