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有人倒下,更多的身影过来接替。
城墙上那名弓手射死一名敌人,缩回到盾后搭箭,起身的瞬间,吕布挽弓搭箭,一箭将这弓手从上面射下来。
那名守城的弓箭手尚未立即死去,手足抽搐的扭动,口中发出几声凄惨的呻吟,过得几息,方才痛苦的静止了。
不久,一架架云梯挂在延绵数里的城墙上。
齐幼虎骑在马背上,挥刀一指:“登城!”
边军降兵犹如蚁群涌上云梯攀爬而上,抓过口中的刀锋,疯狂与刺下来的长矛对拼。
王成武握紧天子剑,偏头躲开射来的一支箭矢,探出头去往外看了一眼,延绵数里的城墙,叛军士兵正朝这边涌来。
“守住!”他大吼
攻城的木楼,此时被掩护、推行着朝远处的一段城墙靠近,那长长的木桥轰的翻下来搭在了墙垛上,守城的士兵奋力去推,楼车里蹲伏的十多名西凉、并州兵蜂拥而出,踩着摇晃的木桥直接与守城的隆阳士兵杀到一起。
后面的木梯,还有更多的士兵攀爬而上,顺着楼车冲向城墙。
撞击城门的冲车被持盾的边军降兵护着往前走。
各种滚木、礌石落下来,砸在盾牌上,连人带盾压在地上,蚂蚁般来来去去的城头上,烧沸的桐油、金汁,在城墙倾泻而下,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
下方,数十支燃烧的火箭飞上城头,有的钉在墙面或人的身上,也有落在城楼,点燃了房檐,大火顺势而起,黑烟席卷,弥漫天空。
北门。
“啊——”
歇斯底里的厮杀呐喊充斥城头,鲜血溅进人的眼眶里,眨了眨,然后被冲上城头的西凉兵劈翻在地。
挂上云梯的墙垛间,刀光疯狂的推动,守城的隆阳士兵枪林被砸的东倒西歪,不断的朝后面移动,涌上城头的叛军士兵不要命的往前推挤。
这边的守将亦是勇猛之人,但不能轻易上去,他不断指挥预备的兵马上去支援,话语落下的瞬间,视野的另一边,七八个士兵犹如猴子一般被打飞。
一杆粗大的蛇矛横挥开,黑甲黑袍的壮硕身影正哈哈狂笑,随手抓住刺来的长矛直接将人单手端起来,“一边玩去。”然后,将其丢去城墙外面。
“三将军,敌将那边——”
带人从另一架云梯杀上来的周仓,指向右侧的城楼下被亲兵拱卫的身影。
被拱卫的将领偏过头,穿过层层亲兵拱卫的间隙,与一双铜铃大眼对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发毛,连忙指挥周围兵卒朝对方冲去。
“拦住他!拦住他!”
张飞一矛将扑来的军司马打飞,带着几个西凉兵轰然朝一里远的城楼那边冲去。
南门。
“将军,敌人登城了,滚木、礌石都不够了!”
南面城墙,叛军的攻势犹如海潮一段承接一段拍击,这边的隆阳兵遭受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征召的城中青壮也都被拉到城头上来协助守城。
然而城墙上的防御,仍旧捉襟见肘。
南面这支叛军只针对整段城墙某两个点发起剧烈的攻势,率先冲上城头的八百人就像旋涡一样,将周围的守城兵马牢牢吸附,用着不断改变的阵型,将扑来的枪林、盾阵杀的七零八落,这种默契的配合,都在沉默而冷静的高顺手中的小旗下完成。
做为统兵将领,高顺从不会以身犯险,冲在前面,而是指挥身边的陷阵营兵卒以怒涛般的攻势站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后,吸引更多的守军来围攻,从而减轻另外一边的压力。
牛盖也随后登城,带着七百名士兵朝内城墙的石阶冲杀过去。
震动天际的战鼓声里,吕布率领的并州骑兵,不断绕行三门,驱散试图在后方制造混乱的隆阳郡斥候,不时也会骑射城墙,压制对方弓手。
短短一个时辰,三门守军奋力抵抗,数量锐减下,急忙由城中待命的士兵替换下城墙进行休整,补充建制兵员。
轮番替换的好处很快就体现出来,新上来的几营隆阳士兵接替了前面的同袍,凭借完好的建制,将西面城墙的叛军杀得不断后退,不少边军在厮杀里被挤的掉下城头摔死。
城外原野的盾戟士方阵里,苏辰眺望不断有掉下士兵的城头,对于这样的惨烈,他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典韦!”
他眯了眯眼帘,轻轻唤了一声,祖柩车外的巨汉走近,“可是该轮到我上去了?!”
“你带一营并州兵,董卓带一营西凉兵,增援城墙,齐家的边军多年不打仗,有些让人失望。”
“那主公小心,典韦取了守将脑袋就回来。”
看着厮杀惨烈的城墙争夺战,典韦早就手痒了,拱手一礼,转身挤开几个盾戟士,粗壮的双腿渐渐加速迈开,越过并州军阵列时,他吼了声:“来一营,跟我上!”随即奔向楼车,两营并州军在张辽手势下,分出两千人顺势跟上。
避开几支射来的箭矢后,他将木梯上的士兵刨落下来,踩着梯子爬了上去,拔出双戟的一瞬,他大吼:“尔等躲开,让我来!”
怒吼的声音犹如炸雷,巨汉的体魄压的木桥都向下沉了沉,然后,犹如一辆战车般冲进城墙上厮杀的战团。
刀兵、长矛、箭头落在他身上,被铁甲挡下,被结实到可怕的皮肉挡下,仿若远古魔神般,轰的将数人撞飞,双戟挥舞开,全是人的残肢、碎肉。
——古之恶来!
他身形猛地膨胀些许,将身上铁甲撑的绷紧,随即领着城墙的边军降兵、跟上来的并州军杀向城楼,那高大的体魄仿佛一堵墙在城墙上推进,不断有守城士兵被他大戟劈翻,或直接打下城墙;另一边的董卓也爬上了城墙,他心有余悸的朝下张望一眼。
“娘的,老夫这般大岁数,居然还爬这么高。”
呢喃里,他转过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浮现,握着锯齿刀浑身一震,氤氲的红色气息自他身边扩散开来,他放下锯齿刀,轰的劈向人堆,怒吼:“西凉!”
——嗜血残忍!
“西凉!”
周围西凉兵双目微微发红,一张张脸孔凸起青筋、血管,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怒吼,以最为凶残的姿态冲向四周守兵,想要推向城楼还有两三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