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马家管事茅以哲赶到扶风郡,趾高气昂斥责贺晋、刘连昆等人,指责他觊觎马将军小妾,欺人太甚,道:“梁王殿下、月长史也不敢对我主得寸进尺,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娶了月氏一族女子,就是一条无权无势的野狗,现在不过一条吃剩菜剩饭的家狗,竟敢有非分之想!如此辱我主上,梁王殿下知道吗?月长史知道吗?看在月长史的份上,这次不与尔计较,好自为之,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又是这种话!又是这种话!
贺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只能压下怒火。
茅以哲是马家老人,是马骁骏重用多年的大管事,虽然没有官职,在马藩的地位不见得比他在江陵府低,甚至更高。
茅以哲直属马家,直达天听,他却还要通过月深甫才能攀上梁王,概念完全不一样。要是伤了茅以哲分毫,此事难以收拾,有理变成没理,就算各大五十板子,他也是白吃亏。
他对抬手伸向枪的刘连昆摆了摆手,道:“茅管事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马将军驾临呢!黄嘉羽害我之事,我自会找马将军,贺某没有兴趣与一条狗论说,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
茅以哲站在那里,手指贺晋问候了好一会儿,让他等着,有你好看,怒气翻腾离开。
贺晋腾得站了起来,问刘连昆派去六合郡的人有没有消息,刘摇头说已多时联系不上,他抓起椅子砸了下去,怒道:“马骁骏,欺人太甚,咱们走着瞧!”
又住了几日,夫人月氏一日几番电话来催,贺晋不敢再享乐,辞别扶风郡,带着宋氏一族西归。因为人太多,礼物也不少,吕丞光亲自带兵护送他们入闽州府。
宋八斤的女、妾一路上都在哭诉、喝骂吕丞光,他假装听不见,只与贺晋说说笑笑,说下次去江陵府,一定邀请知秋、知月二位姑娘一同前往,让他好好一尽地主之谊,喜得贺晋差点跳起来。
回到江陵,月深甫问起他所见所闻,回道:“经其野,民有菜色;入其朝,不闻直言;观其兵,匪盗之属。民心不定,军心不稳,不足为虑。”
贺晋离开,宫疏雨等人从雄鹰岭赶到郡城,举行上任仪式。黎民听到消息,以为有热闹可瞧,一大早就聚在郡守府前大街。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没有兵阅,更没有节目表演,讲话也很简洁。仪式简单而沉重,众将校皆穿素服,只有白布黑字、阵亡将士英烈旗依次从郡守府前经过,排出看不到尽头的八列长龙。
这座郡守府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有资格从这里走一趟。
看起来不像上任仪式,倒像是送葬。
四周黎民窃窃私语,皆言上任仪式挂白布黑字,书写亡者姓名,太不吉利,怕是像胡强、宋八斤一样,很快就会完蛋。
随即,宫疏雨下达了任郡守的第一道手令,凡阵亡将士,除了抚恤,三代直系血亲务工、务农终身免税,经营商业活动享受折扣优惠,阵亡者工资以阵亡时职位提一级,发放至六十寿岁,由直系血亲代领,以供养其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