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万一千吨了,”厂长陪着笑脸回答,“每天最少能走八百吨,外面等的大车,您肯定看到了。”
“都是卖给麻企了吗?”陈书记不怒而威地发问。
“大部分都是,有两千吨卖给了朝田的一家实业公司,”厂长小心地看他一眼,“这个事情,您也知道。”
“唔,”陈太忠点点头,那两千吨麻卖得价格比较低,是马颖实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帮朋友的忙,陈书记你给个面子,我记你个人情。
陈书记本来懒得理他,考虑到马飞鸣已经走了,他要是贸然拒绝,没准会让人认为是势利,他反倒是要给这个面子。
不过,只给一家降价,这显然有徇私的嫌疑,陈太忠虽然是一言堂习惯了,但是考虑到自己要搞的制度建设,他反倒是专门召集几个副区长,把情况说一遍。
陈书记强调一点,照顾这家公司,主要是因为,这是合作伙伴介绍的,而这个合作伙伴在未来的几年内,能带给北崇上亿的收入。
而列席的孟志新也指出,北崇在朝田的几个项目,是离不开人支持的,他没说出马颖实的名字,但是在座的人对于区里在朝田的大动作,也是心知肚明——据说李书记的广场项目再次启动,跟那块地的开发也不无关系。
所以大家就一致表示,说这个例子实在太特殊了,我们觉得陈区长这么做,是应该的。
陈太忠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开个头,别人一拥而上地攀咬——就算没这个胆子,有这样的情绪也是不好的。
事实上,他这么郑重其事地处理,是有缘故的,这两千吨麻,每公斤的成交价是八块,一吨就少了一千多,两千吨就是两百多万——这个数字,就算搁在现在的北崇,也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他必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然而对于马颖实、孙淑英那个层面来说,这点钱却又是不值得一提的,那两位嘴巴开阖一下,几千万上亿的资金就决定了下来,那么,陈某人也损失得起这点钱。
所幸的是,马颖实也没计较说,北崇让利让得不多,马总已经知道了,陈某人就是钻进钱眼里了,一吨能让一千多,这是扎扎实实的面子。
而马颖实要的也就是面子,两百万……他个人出不起吗?关键是他要让别人看到:北崇卖给谁苎麻,都是九千二一吨,卖给我就是八千——这就是能力。
说白了,自打马书记离开恒北之后,马颖实特别在意这种小事情,他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家老爹在恒北的影响力减弱了。
有些东西利润虽小,却是不得不争的。
陈太忠知道这两千吨的事儿,所以也没在意,他盘算一下,“那现在净赚了有三千多万。”
“这点钱也办不了什么大事,”脱胶厂厂长苦笑着回答,“这个利润能留给我们吗?”
“你想得倒美,”陈太忠微笑着回答,又看一眼身边的罗雅平,“罗区长还想拿它搞研发呢……说句实话,这不是厂子里赚的钱,我能给你们留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怎么能说不是厂子赚的钱?”脱胶厂的厂长登时就着急了,“这就是厂里买回来,又卖出去的。”
“王厂长你最好搞清楚,采购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收购的决策又是谁定的,”罗雅平这下忍不住了,出声发话,“你们只是经了一下手,别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功臣,好吗?”
“可是……工人们都认为,这是苎麻厂自己挣的钱,”王厂长苦笑着一摊手,“正是因为如此,大家的干劲儿也很足。”
“就是个程序,还以为自己是决定性因素了,”陈太忠脸一沉,“老王,工人们不懂,你得把这个道理跟大家掰开了讲……你要是没有掰开来讲的能力,尽早跟我说。”
工人们能产生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是陈书记必须要让大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王你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就退位让贤吧。
罗雅平听到这里,眉头却是微微一皱,陈书记你是不是有点闲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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