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现在去你大伯父那边倒是也可以,八郎你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的给我去国子监读书,一天少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大哥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没教训你了,皮子又紧了吧?”
这边傅懋仁直接训斥道。
六郎傅泯川是傅懋仁已经亡故的四弟之子,幼年丧父,从小被伯父叔父们待若亲子,尤其是大伯父傅懋修,时常亲自教导。
小时候也是最为崇拜三哥傅津川的强横勇武,后来练武也是颇下功夫,在同辈人中也难逢敌手,也称得上是“将种”了。所以傅懋仁想着让他去河西看看,也不算坏事。
毕竟老爷子当年也说,读多少兵书都不如在营里操练几个月,傅家毕竟是将门。
“三叔啊...”
傅八郎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真不是读书的材料啊,就让我去河西吧,我去给我阿耶当个亲兵。”
其他几个兄弟见到八郎这样之纷纷笑着摇摇头,只有长兄傅淮川寒着脸道:“八郎,你说你不是读书的材料,那习武你又不肯下功夫,那你想干什么?”
傅淮川对这个八弟是头疼不已,他倒不是一定要把自家八弟培养成读书人,去考秀才。
傅家是将门,没有这个必要。
但最起码要识字明礼,这是世家子最起码的要求。
在说习武,这小子每次都说要奋发图强,但临到让他练武的时候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痛,需要养养再说。
没事还选缠着府上的护卫说要让他们教他几个绝招,那种不用下功夫就能学会的...
傅淮川自己也是自幼习武的,虽然不及三郎四郎这些喜欢练武的武痴,却也等闲三五个军汉近不得身,自然清楚武学一途,就算是在天赋异禀,没有勤学苦练也绝难成器。
眼看着幼弟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他这做长兄的也是有些心急,毕竟这几年阿耶不在家,长兄如父,他有管教之责。他都不知道阿耶回来见到八郎吊儿郎当的是什么心情...
“四郎和六郎可以去准备一下,大郎你回头从部曲里挑几十个护卫,护送他们去河西。我再给你阿耶写封信。等他们到了河西,三郎也该回来了,我看八郎这小子不如就让三郎回来管教他。”
“是,叔父,我稍后就去拣选人手。”
傅淮川应答道,随后又跟两个兄弟嘱咐了几句,这才回头来看这自己的幼弟。
“八郎,你最近跟隔壁的吴世子走的很近吧?”
傅八郎一听,愣住了,然后轻轻点点头。
“以后少跟他来往,他是藩王世子,跟我们傅家不是一路的。”傅淮川义正言辞的说道。
傅八郎抬头看了看长兄的脸色很是严肃,也有点不解,但也没多问就答应下了。
“我知道了,大哥。”
傅淮川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摇摇头,也不在说什么了。
他知道现在跟八郎说这些,他一定听不进去,毕竟还是懵懂少年,也正因为是半大孩子可以肆无忌惮些。
若是他这个英国公长子跟隔壁的燕王世子,来往过密,怕是圣上就要怀疑英国公府有异心了。
但傅八郎一个孩子就没多大问题。
傅淮川自幼读书,家中又累世公卿,自然通晓权谋之术。对当下朝局也是看在眼里,并且为此深感忧虑。
但英国公府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不是说说而已。
一旦大厦倾倒,必然是池中之鱼。
而燕藩拥兵自重,雄踞辽东,谁都看得出野心勃勃。
八郎若是跟吴药师交好,说不定...就有条生路...
所以他会告诉八郎不要跟燕王世子过多来往,却不会真的出面阻止。
他是家中长子,未来国公,不可令祖上蒙羞,要全臣子之节。
三郎是武宗之婿,又与太子为友,强鸷忠烈,晋室不存,以三郎的性子也断无生理。
也就只有八郎,文不成武不就,若是太平年月,就让他当个富贵闲人,有父兄替他遮风挡雨。
若是...那就看他造化吧。
傅八郎在祭祖之后,虽然挨了叔父和兄长的训斥,但对于生性乐观的他来说,出了门就把这些事都忘了,拍了拍荷包,里面还有些铜钱。
金乌西坠,天正好凉了,这时候上京刚开始热闹,现在去州桥夜市买些杂嚼零食,一会去瓦子里听说书。
今天该说九头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