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晴挽着外婆,也陆续入座,今晚的路洋倒显得话不多。
束合很不好意思,怎么就让这一大家子人给自己过生日。她朝路洋使了几个眼色,但路洋都当做没看到。
外婆发话了,“我们家都是读书人,路晴路恒都是生在国内的,后来他们爸妈移民了,我们家只有路洋这孩子是生下来就在国外,所以啊,就数他最特别。我和孩子妈都是做大学教授的,孩子爸以前是国内著名的国画大师。路晴路恒这俩孩子也有出息,路晴是摄影师,路恒呢在大学里教物理,只有路洋,哎,书读到一半就说要去做生意。我和他爸妈,真是看不惯他!”外婆说完又摇了摇头,“你看看他身上的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的皮肤不爱惜,偏偏弄这么多……什么?纹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是不懂嘛……”路洋说。
“哎……妈,你别说了,束小姐是路洋朋友,你给路洋也留点面子。”路洋妈妈说道。
“是啊是啊外婆,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拆我台?”
“活了二十几年没个正经样子,我是想让束小姐好好管管你!”
束合脸红了,轻声说道,“外婆,您叫我束合就行。”
“哈哈,好,束合啊,我看见你就喜欢,干干净净的,长得也可爱。路洋跟我们说他为了你准备回国常住,买了房子准备待下,这孩子终于算是安定下来了,我们也放心了。这次趁我们一大家子人回来祭祖,我们就顺便过来看看!”外婆和蔼可亲,笑容堆在脸上,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束合。
束合又有些不解地看向路洋。
“来来来,菜好了,我们先吃,边吃边聊!”路洋爸爸举起了酒杯,让路恒帮着倒酒。
路洋坐在束合旁边,拿了一瓶橙汁给她倒上。束合嘴不动,发出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我家人喜欢你呀!”路洋不以为然。
席间,路恒也不多话,听说是大学物理教授,身姿挺拔,但不苟言笑,是与路洋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路洋爸爸偶尔问起束合的工作,“听路
洋说,你是做商业咨询顾问的?平日里,也很忙吧?”
“是呀,爸,束合很厉害的,在国内top 1的咨询公司里做高级项目经理!”路洋插嘴说道。
“哪有哪有,我也就是个打工的。”束合被路洋夸得不好意思。
“人家姑娘那么有本事,配你不是糟蹋了?”路洋爸爸嫌弃地看着他。
“哎?爸!好歹我的房产经理公司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嘛,洛杉矶top 10的房产经纪人,我公司就占了三个。我赚那么多钱,怎么可能配不上?”
路晴听着,在路洋旁边夹起一大块红烧肉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钱钱钱,俗气!!”
路洋爸爸也瞪了路洋一眼,“你除了会赚钱,还会干什么?浮躁!”
“会赚钱还不够吗?”路洋含着嘴里的红烧肉,嘟囔着说。
路恒给束合端来一碗面,外婆在一旁说,“我们中国的习俗,过生日不吃蛋糕,吃面!来,把长寿面吃了,别咬断了啊!”
束合接过碗,心里想起自己小时候过生日,爸爸给她下面条的场景,鼻头竟有了些酸楚。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是孤孤单单的。再看着路洋外婆慈祥的脸,不知怎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好不容易忍住了,默默把面吃了,直到吃完,路洋外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整个晚上,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声讨路洋,仿佛他就是他们家族的异类。路洋也不生气,插科打诨混过去。这样热闹的家庭氛围,束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感受着路家人的热情款待,她自己的心好似像是冰山融化。
晚餐结束,路洋妈妈走到束合身边,轻声说,“我这小儿子顽劣,要麻烦我们束合多担待了。”
束合一听,连忙说,“没有没有!”
“你平日里一个人,让他多照顾照顾你。你俩有个照应,我和他外婆,爸爸,心里能放心些。”路洋妈妈细声细语,慢条斯理。
“会,会的。”束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路洋之前在美国,玩得疯,叛逆得很,一点也不像他那两个哥哥姐姐。不然也不会半路就去开公司做生意,家里人都快放弃他了。现在我们难得看他如此有定性,看来,真的多亏了你。”
“没有没有,夸张了夸张了……”
路洋妈妈笑了笑,招呼外婆,爸爸,还有路晴路恒过来,“束合,祝你生日快乐!现在晚了,我们就先回酒店了,你们呢,晚上天黑,记得让路洋送你回家!”
路洋耳尖,听到长辈们要走了,连忙跑来,“妈,你放心,我一定把束合安安全全送回去!”
又寒暄了几句,束合和路洋在门口目送着路恒开着车带着家人缓缓离开,直到车子拐下山腰,确定肯定离开了,束合瘫坐在了门口。
她看着路洋气不打一出来,挥手打了他一拳,“你!你怎么回事!”
路洋装傻,“什么怎么回事?给你过生日呀!”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家里人也在?”
“他们除了看我不顺眼,看谁都喜欢。你紧张什么?”
“你跟你家里人到底说什么了?”
“我说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听完,束合低垂着眼,在路洋看不见的视线方向,眼眸闪了闪,但没给任何反应。路洋看她并不想回应自己这猝不及防的“表白”,哈哈两声便把这话题带过去了。
“我的心还在整理……”束合低声说。
“我懂。”路洋若无其事地回应。
束合爱川草的夏天,不像冬春总是湿冷得让人不舒服。仔细想想,今年好多个夏夜多了路洋的出现,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路洋的漫不经心,束合也无法猜透,心里肯定是明白他的心意的,但却总有个问号。在美国是玩咖,回了国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安了心性。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王锦渊放下了,心里即使有了波澜,也只能藏在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