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知节这里,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事做,束合在这待了多久,就足足有多久,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
而在这些日子里,束合只唯一做了一件事情,她把之前因进驻瑞可丽私募基金而搜集到的所有交易资料,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个遍。
束合与王知节的照面并不多,她也不曾再问起过王知节的身体是否还安好。这个房子里偌大的空间,两颗都是有着伤痛的心,隔得很远,自顾自疗伤……
庭审的前一天,束合几乎是通宵,彻夜未眠,她终于特别偶尔地听见了楼下王知节房里传来的声响。
夜里两三点,屋外早已是万籁俱寂,因为太过清醒的意识,束合似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着一种特别亢奋的不安。心脏是紧着的,没有一点点办法能让它松开。
她睁着眼,平躺在床上,没有拉上的窗帘让屋外的树影,倒映在了墙边。
门外是又有了些声响,束合起身推门而出。
楼梯处开着夜灯,束合下到二楼站在了王知节的门口,她侧耳贴在门上,想听听房里的声音,可是什么也没听见。
当束合刚想上楼回房的时候,她的余光恰巧看了下一楼那有着光亮。她赤着脚轻声下楼,看见客厅的壁炉正燃烧着不大不小的火焰。
王知节一身宽松的睡衣,腿上盖着一条红色方格子毯子,默默地盯着炉中的光亮,一动也不动。
一旁的唱片机有些卡壳地运转着,很轻声地传来略微有点走调的复古音乐。
束合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只觉得年代久远,带着太多时光的味道。
所以,王知节也是因为第二天的庭审,心神不宁地睡不着吧……
束合没再下去打扰他,而是坐在了旋转的楼梯一处,透着楼梯雕花的栏杆,静静地看着王知节。王知节的样貌,一次比一次显得更加颓败。束合甚至觉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王知节惊艳的冷峻,是她见过他,最好的一次。
而之后,那朵打了强心针的花,便慢慢透支,吐出了之前的“精力”,开始了比正常速度快上一倍的凋零。
束合多想喊一句,“等一下”,别这么快就凋谢了。因为她知道王知节,还想再见见他哥哥一面,他,还想等哥哥的一个结果。
“不管明天怎样,不要晕过去,我扶不了你。”
原来王知节早已知道束合在楼上看着他,毕竟在夜里,任何的声响都会变得格外突兀。
他是说给束合听的,还好,在这个艰难的等待中,他痛苦的心,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懂,至少,不会再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王知节之后又说,“好想再去一次拉普兰德,就像小时候那样,在那个小木屋里,没有痛苦和烦恼,一切都像白雪一样纯净。”
束合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对王知节有了怜悯之心。明明,之前是个令人憎恶的冷血动物。
“王知节,你不要死……”束合说得很轻,楼下的王知节应该听不见。“再等等……再等等就能见到你的哥哥,再等等,你就能看到那些人会付出他们的代价……”
壁炉,只要持续放进柴火,它便会不熄不灭地燃烧着,就像是人生的一个盼头,有了它,人们便能不停地奔跑向前。
黑暗中的灯塔,闪着光亮等着,快了,所有都会有一个结果,无论是绝境重生,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