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一声立马回神,带着计深年去了急救室。
计深年脚上玻璃渣不少,一个一个往外挑,很费功夫。
给他挑玻璃渣的医生问道:“需要打局麻吗?”
计深年隐忍着疼,“不需要。”
打完局麻,他就得坐轮椅了。
唐曼曼醒来,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公和更加自闭的儿子,会怎么想?
他不能坐在轮椅上。
医生可能见多了这种病人,也看穿了计深年的想法,冰冷的提示计深年:“轮椅必须坐,而且需要坐一周,等深表皮恢复才可以正常走路。不然感染了,你这辈子也别想走路了。”
顾冉跟随警察的车一起来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不听话的计深年,主动给医生说:“打局麻,玻璃渣挑仔细点,我是他家属。”
计深年咆哮:“顾冉,你……”
话都没说完就被顾冉打断了,“再多说话就全麻,你刚好休息休息。曼曼手术至少八小时,你打不打麻药都得等八小时。”
计深年不再反驳,任由医生给他打麻药,挑玻璃渣,输液,可输液后他就睡着了。
睡着前计深年迷迷糊糊的想,肯定是顾冉这个老狐狸让医生给药里面加了安眠药的成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掀起眼皮子的第一件事,计深年就一骨碌翻身要起床,额头却被人给摁住了。
计深年看着闫浩宇,脸色很臭:“曼曼呢?”
“还没出手术室。”闫浩宇担忧的说道。
顾冉那个狗东西,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也知道他醒了会算账,所以提前跑了?
计深年怒气消了些又问闫浩宇,“顾冉呢?”
“跟随警.察回去做笔录了。”
这案子轰动了整个T市,一时半会瞒不住闫老爷子,闫浩宇又补充道:“爷爷可能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受伤,小延被绑架的事。”
计深年单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眉毛横成了一条线:“不能让爷爷知道。”
“我让管家多留意些,但你也知道爷爷最精明,想知道不难,瞒不了多久。”
“能瞒多久瞒多久。”
“谁是唐曼曼家属,她手术中内出血,需要签病危通知书!”这一声呐喊,让计深年和闫浩宇都僵住了。
下一刻,闫浩宇帮忙把计深年放在了轮椅上,推着计深年就去了抢救室的门口。
“手术中”的灯依旧亮着,刚才喊话的护士看着他们俩人有点发怵,小声说道:“你们谁签一下病危通知书,另外,我们还需要去血库调血。”
计深年瞳孔发红,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发出嘶吼:“她不能有任何意外,给我救活她!”
小护士解释:“病人吸入的是新型化学合成的毒药,身上的玻璃渣太多,还有被火轻微的灼伤。好几种混合在一起,毒药引发的内出血,你不签字,医生就没法继续手术。”
计深年道:“笔拿来。”
他这一辈子写过太多次自己的名字,是和银行签过上亿的贷款,和合作伙伴签过几千万的合同,计氏集团经过他手大大小小的文件,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提起笔,不敢写自己名字。
第一次害怕,害怕听到医生说无能为力,也害怕听医生说抢救无效。
计深年的手背紧紧绷着,上面青色的血管异常显眼,停顿了几秒后,他眼皮子发烫,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签上自己的名字。
护士接过那张病危通知书时,看见了签名旁边有些湿.润。
那个传闻不可一世的,驰.骋商场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深深爱着那个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女人,爱到了骨子里。
闫浩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计深年,这是他第一次见计深年掉眼泪。
他大手停在计深年的肩膀上,略微低哑的声音响起:“计总,曼曼会没事的。”
计深年已经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他的手紧紧捏着轮椅的扶手,要是再用力些,估计能直接给掰下来。
他突然仓皇的笑了笑,像是自己安慰自己:“她会没事的,小延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