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会怪她不救他爹。
她也怪她自己不去救她孩子的爹。
苏启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月明星稀。
山风呼啸。
鲁忠派去的人事先打听到萧恒被关在萧太后下榻的一处庄子里,陈七娘对桐山果然异常熟悉,在山脚处下马后,便引着苏启沿着一条极其隐蔽的小道从山后摸进了庄子,庄子四周种植了一圈密密集集的翠竹,这些竹子显然刚种植了不久,竹林里还湿漉漉地,苏启悄声问道:“七娘,你怎么知道这条小路的?”
从外面看,这条小路几乎看不到。
得站在路口才能依稀辨认出。
一回头,却见陈七娘正对着来时的路,泪流满面,苏启忙道:“你怎么了?我,我说错话了吗?”
“我小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一玩就是一整天,为此常常挨我爹娘的训斥,说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外面疯玩,有失体统,我哥哥为了能让我早点回家,便在这里替我开了一条小路。”陈七娘擦擦眼泪,站在月影婆娑的竹林下,对着那条幽幽的小路,低低道,“你别看这路面泥泞不堪的,这么多年路面之所以不长草是因为底下全都铺了整块的石头,后来家变,哥哥在流放的路上生病去世,我也四处漂流,这里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如今故地重游,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哥哥……”
想起了儿时那段肆意妄为的岁月。
站在这里,她才想起,她并非天生低贱,她也曾经有过鲜衣怒马的过去。
苏启恍悟。
不好再说什么。
鲁忠的暗号远远传了过来。
两人才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庄子的房舍不多,被修缮完好的只有五间主厢房和两处偏殿,其中一处偏殿的烛光极其明亮,里面不时有人进出,萧恒被绑在椅子上,面色却极其冷淡:“要杀要剐,悉听随便,不必多说。”
“萧大人果然好骨气。”萧太后坐在他对面的榻上,冷讽道,“皇上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硬气,您可知道,你的命如今可是在哀家手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萧大人,你年轻轻轻的,就不怕死吗?”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萧恒见她面色憔悴,知道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漠然道,“太后,皇上重情重义,一向奉您为亲母,您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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