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钮文忠冲到前面,正要喊话时,他瞧见车队为首的那两人的表情,隐隐已感到有些不对劲,车队领头的病大虫薛永冷冷打量着钮文忠,竟忽然一笑,说道:“怎么这时候才来?我们可盼你多时了!”
说罢他和石勇喝令车队的乡勇纷纷下车抽出兵刃,近百名乡勇各自列队,执长牌、藤牌的冲到最前方,又有两个从加长的太平车掀开油布,取下丈长的狼筅,再有持长枪的,拿镋钯的,列成十几对鸳鸯阵,前后与包抄他们的贼寇对持着。
钮文忠怔怔瞧着薛永一行人的动作,他咧嘴一笑,狰狞道:“是那萧唐诳我来劫镖的?这点人手也想寻老子的晦气?去你娘的!既然没银子你们这群鸟人便都去死吧!”
钮文忠说罢,他手下的喽啰发出更激烈的喊声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薛永一行人猛扑过去。列成鸳鸯阵的乡勇中执长牌、藤牌死死挡在前面,后面持狼筅的用力挥舞,满是枝杈上明晃晃的匕首铁刃向贼寇卷去,冲到最前面的贼寇纷纷惨叫,被狼筅刮的鲜血淋漓,顷刻间已有二三十人扑倒在地。
那兵器和阵势倒有点邪门......钮文忠见手下已有伤亡,更激起了他的一股凶性,喽啰们前赴后继的从车队前后冲上,可这由后来大明军神戚继光与荆川先生唐顺之所共设,重创倭寇并创下极为悬殊伤亡比例的鸳鸯阵岂是好相与的?狼筅横扫、长枪直戳,直教一众贼人如狗咬刺猬般无从下嘴!
“咚咚咚咚……”忽然沉重的鼓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大地震动,又传来滚滚急促如暴雨猛至的马蹄声,钮文忠等贼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嗖嗖嗖嗖!”一蓬一蓬的箭雨破空射来,冲到最前面的于玉麟措手不及,身上登时中了十几箭,他身子一歪栽下马来,贼寇们这才反应过来,等瞧清了杀至跟前的人马,吓得魂飞魄散惊呼道:“有官军埋伏!!”
钮文忠目瞪口呆地瞧着突然杀出的马军足足有三百多骑,他没有想到那萧唐竟有如此关系能动用驻守大名府的禁军!?盖州的官军孬弱,钮文忠往日四处劫掠浑不把其放在眼里,他也深知各地禁军不会轻易调动,是以经常跨州劫掠,横行无忌。
包抄到车队后方的贼寇首当其冲,被大名府马军杀入人群中,钮文忠手下彪威将褚亨手持着长枪,吓得面如土色。就在此时一骑横空杀出,那骑将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颔带;下穿一双斜皮气跨靴。正是急先锋索超!他猛然挥起手中金蘸大斧朝褚亨头上砍去!
褚亨猝不及防,被索超借着冲锋的惯性,势大力沉的一斧劈开了脑袋,短短的时间里钮文忠手下两个头领便已接连当场毙命!
其余贼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没给他们多生两条腿抱头鼠窜。“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索超大声笑道,他练就一身本事,全是为了杀敌立功,可投军后仕途不顺,只教这个有心报国的急先锋忿忿不平,今日他的手段终于得以施展,又岂能不全力以赴?
就见索超金蘸大斧拼命劈落,扩下战马所经之处贼寇接连倒地,索超大斧又一挑,生生将个喽啰砸飞到半空,他大斧一翻,当空将那贼人劈成两段!!但见:
金蘸大斧,卷起腥风血雨。天罡先锋,化作拘魂无常。再听隆咚咚梆鼓齐鸣,哇呀呀贼人惊叫。官道上鸳鸯阵势精妙,树林间亦杀出个索命猛将。义勇官军个个似狼如虎,亡命凶徒却成了待宰羔羊。钢刀铁枪狼牙棒,挠钩狼筅虎头牌,杀气腾腾,亡魂累累,只恐是要忙坏阴司鬼吏,黑脸判官,一时间无数歹人恶贯满盈,成了黄泉路上丧胆鬼。
索超几进几出间,数十恶寇具被斧劈马踏,当场丧命。他两条臂膀上下飞舞,手中大斧带起阵阵飙风鲜血飞溅,坐下战马四只马蹄发力狂奔,又有不知多少贼人被踩得骨肉俱碎。
钮文忠虽有身本事,可他本就是个欺善怕硬的,见索超如此骁勇凶悍哪还有半分抵抗之心?他掉头拔马便逃,钮文忠手下仅存的貔威将安士荣见钮文忠逃了,山林间又涌出无数官军步卒,他双腿一颤,滚落下马跪在地上高呼投降,百余名贼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跪倒在地。只此一役,绿林中便没了盖州寇的名号!!
索超身边王定、周瑾二人拍马迎了上来,喜道:“索大哥好本事!直教这些贼寇魂飞魄散吓裂了胆!!”
薛永和石勇见索超本事惊人,也纷纷叹服道:“听少主常说急先锋马战斧法业艺惊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奢遮人物!我等佩服至极!”
索超一抹脸上鲜血,听薛永、石勇如此说,心想原来那萧唐真得很看重于我,在他手下差遣倒也是桩幸事!他急匆匆地说道:“寇首尚未伏法,瞧他似往盖州老巢逃窜,说不得正要撞见萧指挥使。这份功劳,我索超可要和他争上一争!”
说罢他挥斧大喝道:“马军弟兄们,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都随着追!拿了钮文忠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