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呲着大黄牙的二排长凑到油灯前面,掀开罩子,点燃了香烟,浓烈的劣质烟草味道在整个车厢飘荡。
“陈盛,这个冯锷就放你们连了,不用专门照顾;他的枪法准,在军校的时候学业也有优秀,只要他不朝后跑,就别管他!”陈盛又想起了营长临上车的交代,
“优秀的军校生,下放到这里来当大头兵?邪门了!”陈盛嘀咕着,然后头靠上车厢厢壁,尽力思索着……
“呼、呼……”
显然,这种高深的问题不是他这种榆木脑袋能想明白的,很快,这个敢死连的连长就陷入了梦乡,任凭火车的晃动,却越睡越沉了。
运送军队增援上海的火车可不比旅客列车,有椅子有窗户有厕所,这里全是货运车厢;闷罐车算是好的,至少没有日晒雨淋,被分配到敞口货车甚至是装载辎重的平板货车上的最惨,光是一路吹风就能把人吹成葡萄干,至少这些人还可以在车厢里面迷瞪一会。
“哐当、哐当……”
行进的车轮与铁轨规律的撞击声和车厢吱吱嘎嘎的扭曲声以及风的呼啸声一直在车厢内回响,随着轰鸣声的渐渐的传进车厢,陈盛终于醒了,他知道,战场接近了,就要下车了,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上海,可是正在跟日本人血战。
“噗嗤!”
随着火车发出放屁一样的响声,踹着粗气的火车停下了。
“哐当”
沉重的车厢滑轨拉门被拉开,扑面而来的凉风令车厢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醒,天空已经发白,昏暗的站台上不时飘过阵阵蒸汽机车释放出的白色水汽,大团大团的弥漫飘散在站台上。
“全体下车!各团按照建制原地集结待命!不得喧哗!原地待命……不得喧哗……”
站台上传来宪兵的嘶吼,佩戴在宪兵手臂上的惨白袖章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背好自己的步枪,下车集合!”
陈盛在车厢里面站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让这些浑浑噩噩睡了一路的士兵们赶紧清醒一下。
冯锷慢慢的站了起来,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瞅瞅脚下被露水打湿的站台,向四周看了看啊,周围的车厢里面不停有士兵跳出来。
把手里的M1924式毛瑟步枪反甩在肩后,紧了紧背上的小袋子,从车厢里面跳了出来,绑腿上的两把刺刀反射着惨白的光芒。
跟冯锷不同,敢死营里面的士兵大部分都使用的是中正式步枪,当然,也有几十支汉阳造;十一师是中央军嫡系,几百支步枪还难不住陈诚这个蒋委员长的红人;原本是要装备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的,可是很多老兵已经习惯了汉阳造,所有里面有几十支汉阳造出现;至于冯锷背上的这支德国原装进口M1924式步枪,这就更不是事了;因为这东西上面有小镜子,中国军人没人喜欢这玩意,所以当冯锷提出要求的时候,毫不费力的就得到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