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淡然的扫了一眼秦逆,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下方的几人,开口道:“明日便是我秦家一年一度的测比,诸位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想必定有要事,我秦家自然也不好耽搁贵客宝贵的时间,诸位有何事,不妨直说。”
“咳咳……”三男一女互看一看,最后其中一个老者出面,他站了起来,对秦林拱了拱手,笑道:“明天就是秦家测比之日,本应是秦家主百忙之时,冒昧前来叨扰实属不该,但若非有迫不得己的急事,我们也无颜此刻来此。”
秦林没有说话,只是端坐在那,等待着下文。
老者继续道:“今日前来,实则有两件事,想必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三个月前,秦逆公子应邀前往我城主府,一来是与我家大小姐婚期临近,城主大人想要把把关,毕竟是自家女儿以后的夫婿,外面的闲言碎语不足为信,一切以自己的眼光为准,二来嘛,也是我家大小姐的意思,想要看一看老城主大人为她选择的夫婿,究竟如何。”
众人默然。
三个月前的那件事,在场的人,哪个不知?只是,他们知道的,与城主府所传出来的,并且将整个秦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版本,那是完全不同。
这种完全不是把柄的把柄,除了恶心恶心当事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但在某件事上,却可以将其拿出来当做资本,甚至是做决定性的筹码。
果然……
“哪知,秦逆公子放浪形骸,不仅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狂饮无度,醉酒之后,更是言语污秽,在大放厥词之余,还行为不端,对府内的侍女动手动脚,险些做下不堪入目的丑事。我家大小姐见此直接晕厥过去,城主大人大怒,本欲将其乱棍打出,但看在秦家主的面子上,只是将其送回秦家,并未为难。”
说到这里,老者忽然变了脸色,一脸悲愤:“原本城主大人以为这只是秦逆公子醉酒之后的无心之失,可未曾想到,短短时间,秦城之内,流言四起,皆在传秦逆公子之事。大小姐知道后,誓死不嫁,可这桩婚事是老城主大人定下的,城主大人极重孝道,强硬回拒,但大小姐性情刚毅,以死相逼,城主大人无奈,只能温言劝阻。”
“大小姐一向对城主大人非常敬重和信任,愿意给秦逆公子一次机会,前不久,邀请秦逆公子前往镜湖十里亭,为的就是给秦逆公子一次解释的机会,未曾想,秦逆公子色胆包天,见大小姐孤身一人,心有歹念,欲行不轨之事,幸亏大小姐自幼修持武道,方才脱离险境,未曾让其得逞。”
“此事传到城主大人耳中,城主大人勃然大怒,直接下定决心,哪怕背负不孝之名,也要为了大小姐的终生幸福,推拒这桩婚事。本来,这一次应该是城主大人亲自前来与秦家主商议,但无奈公务缠身,分身乏术,这才交由在下,带大小姐前来,望秦家主念在两家百年交好的份上,交还当年签下的婚书。”
退婚!
果然是退婚!
整个议事堂一片哗然。
除了极个别的人,其余的皆是一脸愤怒之色。
这桩婚事与他们无关,但关联的毕竟是秦家,男方毕竟是秦家的二公子。如今,被女方这般直接冲到家里来退婚,这无疑是对整个秦家的羞辱。
“好,很好,非常好。没想到我秦林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女娃娃带着一条老狗到我秦家来,当着我的面如此娟娟狂吠,看来,我闭关几年,早已经有人不将我秦林放在眼里了是么?”
秦林依旧面无表情,然而那充满了冷意的话语,以及那忽然充斥在整个议事堂的巨大威压,却表明了他此刻究竟是如何的愤怒。
或许他并不在乎秦逆这个废物儿子的婚事,可这桩婚事是他父亲与当初的老城主定下的,退婚可以,但必须是由他来退,由秦家退。
如今,被别人逼上门来退婚不说,而且来者还是一个本应该成为他儿媳的小辈,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娃娃,以及城主府的一个和狗一样差不多的下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羞辱,更是对他秦林,对秦家的藐视。
“住手!”
“住手!”
连续两道声音从不同方位传来,一道来自一直坐在那边闭目养神的大长老秦殇,另一道来自来客中的另一个老人。
刹那间,让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威严消散,秦林面带讶色的看了一眼刚刚出声的无名老者,眼中掠过一闪而逝的忌惮,郑重道:“在下秦林,不知这位先生是?”
“薄名不足挂齿,就不说出来辱诸位视听,老朽今日只是跟随我家公子而来,秦家主不必在意老朽。”老者淡然一笑,柔和的样子真如寻常老人那样。
没有谁是白痴,也没有人信了他的鬼话。
能够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下面不改色的,能是寻常人?普通长老和执事且不说了,他们实力低微,可秦林和五大长老都是灵武境强者,在他们的目光之下这般泰然处之,不怯分毫,把他当做寻常老头,那简直是蠢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