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尤坐在矮椅上,皱着眉头苦哈哈的道:“将军,这一次您可一定得帮我,我好不容易才从府里翻墙逃出来的!”
君琛挑眉:“逃?”
蒋尤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我老爹在离京之前非要把我关在家里背什么四书五经,学君子六艺,我是个粗人,哪懂得那些东西,这不瞅着空子就马上钻了出来。”
看出蒋尤烦恼头疼,又听他提到四书五经,君子六艺,他下意识想到了戚长容。
像那些东西,估计没人比她更为擅长。
君琛回神,语气淡漠:“关我何事?”
蒋尤徒然激动:“当然关您的事!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并且十岁那年就以您为榜样了,想跟在您身边,成为像您一样的大将军。”
少年说的热血澎拜,唾沫横飞。
炭火的温度透进衣衫,胸口处微微发热。
十岁,至今已经过去了六年。
要不是蒋太师管的太严,他早就以离家出走为借口从军去了。
“不可。”君琛摇头,慢慢道:“既然太师望你当状元,本将军怎么能和太师对着干,让你当个像本将军一样的武夫?”
蒋尤急了,站起来就想跪下:“成为武将是我的理想,还请将军成全!”
君琛拦住他,一脸若有所思。
“若太师怪罪下来,本将军承受不起。”
蒋尤沉静几秒,见他语气理的坚定开始松动,忍不住狂喜,立马说道:“不论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将军!”
“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
君琛保持沉默。
他不开口说话,蒋尤不敢打扰他,极有眼色的保持安静。
火炉中的炭火已经燃旺,在火光的照映下,蒋尤的脸色一片通红。
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的。
君琛将手中的火钳扔到一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本将军的训练方式极其严格,少有人能坚持下来,你确定要在君门手下训练?”
这就是松口了。
蒋尤喜形于色,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你放心,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特别能吃苦。”
只要能圆了他的梦,别说吃苦头,就算下地狱走一遭他也愿意。
年少时的梦最真,哪怕以命为代价,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看着这样的他,君琛脸上的为难渐渐淡去,终于点头:“本将军可以教你。”
蒋尤大喜,再次后退两步,郑重其事的行跪拜大礼,脸上尽显坚毅。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次君琛没再拦他,理所应当的受了这一拜。
在外不知偷听多久的君管家满脸笑容的送上一盏茶,向蒋尤使了个眼色,不住的看向君琛的方向。
一切都像早已安排好似的。
君琛不由得多看了君管家几眼,总感觉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蒋尤思考半响,恍然大悟,动作稳当的从君管家手里接过茶杯,跪在君琛面前奉了上去:“师傅请喝茶。”
君琛不爱喝茶,爱喝酒。
然而这杯茶水的味道极淡,勉强在他接受范围内,便接过来一饮而尽。
他玩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提了个要求:“你是太师之子,身份特殊,在外人面前你切不可称本将军为师傅。”
蒋尤满口答应,目的达成的他心情极好,别说君琛只是提几个条件了,哪怕是提几十个,此时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本将军平日诸事繁忙,并无太多时间教导于你,授课时间便定为每逢三六九,具体地点另行派人通知,过时不候。”
蒋尤有些受伤,唯恐是自己不争气丢了师傅的脸面,但仍旧大声答道:“是,师傅。”
到底是太师府的公子,出来太久恐会惹人生疑,况且太师府的那群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被人发现他偷跑出来,禁足几日是免不了的。
就算巴托没本事真的关他,一封书信送到蒋太师手中,等人回来后,他不被打死也得掉层皮。
是以,蒋尤并未敢多留。
君琛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漫不经心突然消失,微眯着眼睛,眼中尽是深沉,他的双眼就像初醒的雄狮一般,没有慵懒,只有隐藏的攻击性。
君管家老怀欣慰地看着蒋尤脚步轻快的离去,忽而开口畅快的笑了两声,然后道:“将军这个徒弟收的不错,老奴看他真有点练武的天分……”
“他是太师之子,会给君门带来很多麻烦。”
“再麻烦不也收了吗?”君管家看的很开:“况且自将军从临城回来,君门就已处于麻烦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