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姜见王爷不过一日就回来了,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因着刘贵妃薨逝,皇上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停朝两日后也没其他的指示,王爷这才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趟京。
卫姜刚要伸出去的手顿了顿。
他手里是郑行昨日递回的线报,可那与其说是线报倒不如叫流水账,宇文尚卿在京的话就是一日一递,每次千篇一律地都是宇文尚卿日常起居和活动,事无巨细一一细说,卫姜觉得是王爷更多是怕他出什么幺蛾子拘着他才给他布置了这任务。而他每次递回来的东西王爷也都是扫一眼就放到一边了。
此刻王爷看上去有些低落,卫姜觉得似乎不该在这种时候递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莫廷轩的目光却在他僵了一下的手上扫过。
“郑行的。”卫姜这才硬着头皮递了过去,却见王爷接到后并未马上拆开,而是凝视了那空白的纸封许久,打开信后竟也看了许久都没有放下。
难道宇文尚卿那边有异常情况?
卫姜一时好奇心起,直到莫廷轩垂手放下信,他才意识到王爷没有吩咐,自己不该留在这里,忙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莫廷轩什么都没有留意到,他此时心情很复杂。
郑行的信中说昨日皇上召了宇文尚卿入宫下棋。
宇文尚卿棋艺了得,皇上不时会传唤他入宫对弈,莫廷轩早有耳闻。宇文尚卿年纪轻轻已有了平定北境的战功,又有了在六部任职的资历,如今又能时常在皇上面前露脸,日后必定青云直上,前途无可限量。
那自己这样的人,算什么呢?
他自嘲地一笑,将信纸烧掉。
总有些人运气更好一些,这就是命。
他身居高位,倒不羡慕宇文尚卿前途无限,只是觉得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指婚,宇文尚卿凭了战功去求娶昭璧,两人定是恩爱和美,昭璧又何至被他拖累至此。
莫廷轩明知不该,却仍自欺欺人地劝自己,那宇文尚卿这么快就能同意娶昭华公主,想来当初对昭璧所谓的情深,也不过就是为了攀龙附凤,未必就是可托付之人。
可他又觉得这么说似乎冤枉了宇文尚卿,想当初宇文尚卿得知自己与昭璧定下婚约,竟能冒险与突鹄决战,之后还要带了她远走天涯,身家性命、高官厚禄皆可弃之不顾。后来昭璧不知为何半路折返,宇文尚卿甚至由爱生恨,更是要在宫里就对她下手的,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不对,他曾经在不管不顾到在宫里对昭璧下手。
执念深到了这种地步,怎么不过短短的时间就同意与昭华的婚事了呢?
莫廷轩想起一事:皇后曾召见过宇文尚卿一两次,甚至皇上和宇文尚卿首次对弈就是皇后促成的。
再就是北疆换帅一时,虽根上是因为皇上担心莫氏功高震主,但这换去的人选会不会也与皇后有关呢?
而皇后这般费心尽力的拉拔宇文尚卿,却迟迟没有推动皇上为昭华公主和宇文尚卿指婚,这有些匪夷所思:太后在环安行宫中“养病”,太妃身体也日渐虚弱,无论哪位有个万一,都是国丧三年。
皇后难道就不担心这些,不怕昭华公主的婚事被耽误了?
说起来,皇后对指婚之事实在是非常低调有耐心,连让昭华公主相看都是选在了廷轶的接风宴上。而宇文尚卿的庆功宴就在不久之前,若真想让昭华公主看中,怎么看都是安排在在宇文尚卿的庆功宴更为合适。
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廷轩的脑海中蓦然就跑了个念头出来:难道皇后并没有真的要让昭华公主嫁给宇文尚卿?
可皇后却实打实地在为宇文尚卿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