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裴翰飞提前收了摊,提着特地留出来的两条鲜肉,买了壶太白酒,拎着去太庭街三叔公家。
他三叔公住在白公县太庭街,开了个卖香烛纸钱的铺子。
裴父去世后,不少亲戚就和他家断了往来,他忙着生计供养弟弟,也没心思维持表面情分,唯独三叔公一家时不时上门走动帮衬。
当初他爹去世不到百日他娘小乔氏就要卷了家财另嫁,三叔婆得了消息提着把菜刀就堵上了门。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看看你自个?我那侄子身体都没凉透你就勾搭了外面的野汉子,勾搭野汉子还不算,还要卷了一大家子的家当,别家是防着外贼,我萧家却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毒妇,连自个儿子都不给活路,可怜我那侄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么毒妇!你在天有灵睁大眼睛好生看看,看着你娘子是怎么作践你儿子的!”
三叔婆年轻时也是个身材娇小美人,现在年纪大了身材缩水,背也微微驼了,干瘦脸上褶皱遍布,皱巴巴的就像是晒干的橘子皮,恶狠狠盯着人的时候渗人的紧。
裴母打了颤,哭的凄凄惨惨:“婶婶,那都是我的嫁妆,是我自个的银子……”
“我呸!”三叔婆冷笑,“嫁妆?你有什么嫁妆可言?当初你嫁进裴家时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形谁不知道?家里无米下锅就要把你卖了换吃的,要不是我那侄儿心软看你可怜将你聘回家,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腌脏地方讨生活。真是好大的脸,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都成了自己的功了。”
三叔婆大儿媳李氏拎着晒衣杆,撇撇嘴:“娘,跟她瞎扯那么多干嘛?直接搜一搜不就得了,你看她这一身穿红戴绿的,不定昧了多少银子去。”
三叔婆转了转手里的菜刀,被磨得光滑锋利的刀口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小乔氏缩了缩脖子,跪在地上抹眼泪,不敢说话。
“你也别这副作态,外面门被我儿子盯着,没人会进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这几个早就瞧的清清楚楚,你犯不着在我们面前做戏。”三叔婆掀了掀眼皮子,冷眼看着小乔氏。
“说起来,当初还是我看你可怜给你们俩做的媒,没想到却害了我侄儿一家子。你要另嫁,等出了孝你爱嫁谁嫁谁,我裴家没人会拦着你,可你看看你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我侄儿下葬才多久?你就要偷带着一家人的东西跟别人,还是给别人做妾!你让你两个儿子以后怎么做人?秉文还要读书,你让他以后怎么在同窗面前抬头?”
小乔氏哭天喊地:“我嫁到裴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俩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婶婶这是要我的命啊,左右今天我也出不了这个门,婶婶不如杀了我!冲着我脖子来一刀,也省的受别人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