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奥尼亚的自由民则不同,他们来自各个地方,为了生计而奔波,养成了利己的习惯,甚至在成为戴奥尼亚预备公民之前,大多数人从小到大没受过重步兵训练,也没有上过战场,半年多的强化训练并不能完全消除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当敌人的刺枪戳向右胸的时候,他本应该交由队友去防御,自己用刺枪回击,逼迫对方回防,减轻己方压力,可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收盾回挡,结果让身旁队友的半边身体暴露在敌人的刺枪下……这样的一种恶性循环,导致人人都只能自己顾自己,从而让阵线不再紧密,不但无法有效的合力推进,还让克罗托内人从缝隙间挤进去,利用个人的能力进一步冲乱戴奥尼亚的阵线。
戴奥尼亚第一军团本是老兵最多、战斗力最强的军团,它原本有四个大队的老兵,但是被抽调了大量的老兵充任三个军团的各级队官,而且戴弗斯又抽调了300名老兵做预备队,从而不得不大量补充新兵,导致战斗力急剧下降,在占据有利地势,并且一开战就抢得先手的情况下,不但没人趁机将对面的敌人全部赶下河,反而在相持很长一段时间后,居然开始在克罗托内人疯狂的反攻下,缓缓后退……
阿尔西尼斯的小队位于阵线第二列,前列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他大声呼叫,指挥手下的士兵合力将冲进来的敌人赶出去,并重新填补了缺口。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双臂酸胀难受,而指挥这些懵懂的新兵更让他心力交瘁,但是对面敌人头盔里射出来的凶狠目光却时刻在提醒他:战斗!继续战斗!否则迎接他的只能是失败和死亡!
“带领你的士兵勇敢的战斗并获得胜利,是作为队长的责任!”这是他原来的小队长、现在身任分队长的克缇普斯在祝贺他当上小队长时,给他的忠告,他始终铭记在心。他大声呼喊着每位士兵的名字,以身作则地用勇猛但灵活的战斗来提醒和教导手下如何将训练场上学到的技巧运用到生死决战之中。
在会战最艰难的时刻,戴奥尼亚的这些低级队官们发挥着中流砥柱的重要作用。
重步兵对战,戴奥尼亚处于下风;轻步兵对战,戴奥尼亚则稳居上风。不但轻步兵人数多出一千,而且有一半多是来自小亚细亚的老兵,所拥有的三个轻步兵兵种:投石兵、弓箭手、轻盾兵均来自地中海著名的轻步兵产地罗德岛、克里特岛、色雷斯,岂是不重视轻步兵运用的克罗托内所能对抗的。即使中间隔着双方的重步兵,克罗托内的轻步兵也被精准抛射过来的箭矢、石块杀伤不少,被迫后撤。
一旦轻步兵的保护减弱,克罗托内重步兵方阵后部就遭到戴奥尼亚轻步兵的攻击。按理说这些位于方阵后列的士兵一直没有参与厮杀,应该是精力充沛的。但恰恰相反,他们大部分人都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河水中,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带走了他们身上大量的热量,使他们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因此,面对敌人的远程打击,他们的反应已经变得有些迟钝,如果不是重步兵的防护够好,其伤亡绝对惨重。
就因为双方各有各的困难,各有各的优势,故而一直相持不下,陷入苦战。
米隆面对这种情况并不着急,能够相持住,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克罗托内取胜的关键来自于特里玟托河下游迂回的那7000多人,他坚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克罗托内。
抱着同样想法的是戴奥尼亚执政官戴夫斯,不过他已经得到了莱德斯骑兵的捷报:特里玟托河下游克罗托内的部队不是被歼灭,就是投降,已经不复存在,莱德斯、埃皮忒尼斯他们将率军稍作休整后,就会渡过特里玟托河,绕道克罗托内大军背后进行攻击。
戴弗斯彻底放下心来,看着旁边的马托雷斯抓耳挠腮、一脸沮丧的表情,他忍不住开玩笑说:“马托尼斯,你头皮痒吗?”
“司令官大人!——”马托尼斯大声抱怨道:“上次夺取尼乌图姆,我们一军团就没能打上仗,错过了凯旋式!这一次我又被你抓来担任预备队长,马上就要获胜了,我还在这里闲着,也太不公平了!”
戴弗斯笑道:“放心吧,马上就该你们上场了。”
说着,他下达命令:“吹响阵型变换的号令,让一线的士兵退下来,二线士兵顶上去!”
“司令官大人,我们已经快要获胜了,何必再做困难极大的阵型变换呢!他们可大多是新兵,万一出了差错,引起整个方阵的——”马托尼斯虽然渴望战斗,但他可不想看到联盟失败。
“我们训练了这么久的阵型还从未在实战中运用过,现在眼看就要胜利了,这时不积累经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戴弗斯认真的说道:“何况我们后撤,正好将敌人全部引诱上河岸,到时他们想逃跑就更加困难。马托尼斯,你做过新兵教官,要对士兵们长久训练的成果和对队官的指挥充满信心!”
“你是司令官,你说了算!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们上战场了?!”马托尼斯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主动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