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学成是应邝志鹏所邀,来这里吃鱼的。
酒至半酣,就听到楼下后院传来一阵琴声。
二人停箸聆听良久,邝志鹏笑道:“高山流水觅知音,这是《高山流水》。学成兄,这首曲子,正是应景,你我可不就是知音吗?”
“是啊,南山,为兄听着这琴艺比你可不差啊。”董学成道。
“弹奏者技巧娴熟,但缺乏张力,当是女子所奏吧。”邝志鹏和董学成都精通此道,可不是王得仁和许迎奎两个粗人所能比的。
“是,曲中颇有柔媚之气,当是女子所奏。不想这小店里还有如此女子,当请来一见。”董学成道。
“掌柜的,刚才弹琴之人是何人?”邝志鹏叫进马贵增来问道。
“回大人,是小女弹的。”
“哦?真想不到啊,你女儿竟是如此有才。”
马贵增当然还是那套说辞。
“我跟董大人有幸聆听令嫒弹奏之妙音,当请上来一见。”邝志鹏道。
“是,小的敢不从命。”马贵增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马丁枚身着一身红衣上了楼来,娉娉婷婷往那里一站,董学成和邝志鹏同样是呆在当场。
“小女子见过两位大人。”马丁枚嫣然一笑,盈盈下拜。
“呃……,呃……。”董学成是文官,最是讲究斯文,见到马丁枚同样是眼睛发呆,嘴角出流哈啦子,浑没有一点文官气度。
“那个,请问小姐芳名?”
“小女子叫马丁枚。”
“刚才那一曲《高山流水》是你所奏?”
“正是,只是有辱大人清听,还望恕罪。”
“小姐客气了,得闻雅奏,正是我等之福啊。”
“大人过奖。小女子出身低贱,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
两人对答几句,马丁枚带着些许羞意,频频以目传情,对董学成打量了好几眼。
董学成见她识趣,也用言语挑逗:“小姐如此美貌,如此才情,却寄身于市井之间,真是可惜。若入我府,每日里锦衣玉食,弹唱相和,岂不比在这酒楼过活要强得多?”
一听此言,马丁枚脸上一红,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蒙大人错爱,小女子深感荣幸。只是,唉,不提也罢,总之是小女子无福侍奉君子左右。”
董学成听她说话,颇有条理,又见了她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来,这个小美人平时也爱文事,对婚事眼光颇高。只是出身太低,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对自己的婚事不满,但也不敢违背父母之命。这是见到我来了,才以琴声引起我的注意,勾搭上我,她那夫家还敢跟我一省巡按抢人吗?”
“不错,不错!有心计。只是不知道她夫家是什么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