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远远跟在楚离身后,嘴里不住碎碎念。
死在他手里的狐妖虽然不是青丘的狐狸,虽然也害了人,倒是当着她的面拔下狐皮,还要做狐裘什么的,总感觉不太舒服。
走了许久。
“京城有只蜈蚣精,或许不会比你爹娘差,到时候你被它抓了,我可救不了你。”
“哦,原来你走这么远,就为了那只蜈蚣精啊。我爹说了,它占据皇城,吞噬龙气,就算侥幸化去蜈蚣身,成了蛟龙,依旧难逃一死。”
“一只马上快死的妖怪,我才不怕。”
楚离多看了眼婴宁。
“你爹娘懂得还真多。”
“那当然,我爹可是青丘最年轻的长老。”
只是长老么……
楚离皱了皱眉。
“你跟了我这么久,为何不回青丘?”
“当然是跟着你更有意思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你是私自出来的?”
婴宁表情一滞。
“怎么可能!我爹可是长老,我想出来就出来。”
楚离毫不客气,直接拆穿她。
“我遇见的那些害人的狐妖,没有一只是从青丘出来的,所以青丘的狐妖应该不允许踏足凡俗,如果你爹是狐妖的长老,应该更加约束你,而不是放纵你。”
“早些回去吧,免得日后你爹难做。”
半晌。
“喂,你就这么希望我走么?”
楚离头也不回。
经过片刻的沉默。
“你是妖,我是人。”
说完之后,身后没了动静。
楚离顿了顿,继续往前。
等到天上的雪花越发密集,额头、双肩、衣角都沾染了些许雪白,楚离悄然回头。
满目素裹银白,并无一人。
低头。
手指收紧。
楚离看着手上的狐皮,突然咧了咧嘴,勾起一抹似讥讽似自嘲的笑容。
“妖啊。”
而后,楚离大步往前,风雪紧随。
………………
“哎,还是没有消息么?”
岑溪有些失落的看向旁边的小厮。
“回小姐,根据勾栏的消息,前些日子,有人说斩妖剑去了关外杀妖,想来最近时日,不会来京了。”
“大小姐,依小人所见,咱们京城有国师坐镇,妖魔鬼怪俱不敢现,那位剑客也就并无理由来此。”
岑溪没说话。
没有妖么?
以前傅天仇曾说过当今朝堂上就有妖怪,她本是不信的,可是堂堂兵部尚书,竟然被人扣上了反贼的帽子,让岑溪不得不相信。
如果京城真有妖怪,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
只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在傅天仇押来京城之前赶到,算算日子,也就最近几日了吧?
………………
某处大牢深处。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人盘腿坐在地面,手中捏着石块,在墙上写写画画。
“老头儿,这是你今儿的饭!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呢,麻溜的,兄弟们还有事呢!”
老人挠了挠杂草般的头发,慢悠悠转身。
发梢下,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好似两粒明珠。
“有事?你们一帮狱卒,还能有啥事儿?难不成南边的战事打到这儿来了?”
送饭的狱卒不屑的嗤笑一声。
“南边的叛军成不了气候,我说的是城北勾栏里新来的说书先生。”
“有什么说书先生,比得上我?”
“人是比不上,这故事嘛……”
狱卒笑了笑,“一个天,一个地。”
“哦?他说的什么?”
“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剑客,以及与那黑山老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