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秀美塞女子的脸上挂满了阴郁之气,偏偏再加上从战场之中待会来一股子不要命的血气,二者合二为一,他看起来就像地狱里绝美的修罗。
饭桌上,大家却仍旧各吃各的饭,除了谢家两兄妹,谁也没有看过去。
不,春来抬头了。
她显得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却并不惊恐,甚至嘴里还鼓鼓的,塞了许多烤鸭在里边。
应该说,好奇占大多数吧。
这孩子,大多数时候,都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感知时强时弱。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
云玠琛正“专注”于眼前的美酒,看女人似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名堂。
他倒是注意到了春来的独特。
“吃饭!”他救场似的说道。
这毕竟是谢家的事,就该当做听不到的样子。
春来没听他的。
“吃饭。”谢清河正把掌事往另一个包厢移动,看到春来,顺便带了一句。
春来立马低头大快朵颐。
这样一来,大家就都在正常吃饭了。
掌事:……
原来他的命根本就没人关注……
谢清河等人到了另一个包厢,掌柜立马就招了。
“这两天边关不是战事又起了嘛,关于谢家的谣言就传得满天飞。”
“老朽零零碎碎听了个大概,大概是说,谢将军这些年,和燕军都是小打小闹,从未有过大型战事。况且,北方多骑兵,逃窜极快,神出鬼没,一到大草原上便踪迹难寻。
前些年,在天一海峡的时候,我军占尽天时地利,明明能全歼燕人,他却选择放弃追击。
那时,三军副帅都主攻,他们在谢将军帐下那是跪了一天一夜啊!愣是让他压下了!”
“最后贻误了战机,让那些北方蛮子逃回去了。如今这些蛮子东山再起,又来犯我边境,责任有他一份!”
老头子说着说着,自己也愤慨起来,只是还尽力压制着,留着一线清醒保小命。
即使这样,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怀疑谢家已然通敌。
事实上,当年这件事,清欢也是知道的,最后是被皇帝压下了。
没想到在今天被翻了出来,显然离不开有心人的推动!
当年的事,显然另有隐情。但清欢并不打算与一个无知小民计较,更何况这还是个老人。
“那我这两天出入各处,怎么从未听说过此类留言?”清欢的思绪被搅得有些乱,但仍觉出有些不对,怀疑地问道。
“公子是常在城内行走吧。”掌事的冷汗从头上冒了出来,“这些传言都是从城郊传来的。”
“就这些了。”老人大口喘息着,试探性拨了拨脖子上的铁器。
待谢清河一放开,他便踉踉跄跄地跑了。
十分狼狈,连刚刚的一半风光都不再。
通敌?清欢想起了那张地图,风回曾说,它和通敌有关,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
阴谋,流言,刺杀,这一件件的事仿佛织成了一个大网,于黑暗处躲藏着,不知何时将兜头罩下,也不知会带来什么。
清欢和谢清河都各自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谢清河走过来摸摸妹妹的后脑勺,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别想了,都交给哥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