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看着平静后的水面咽了下口水,仿佛看见水下的怪物正注视着他。他深吸口气整备退开往回走,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们在这里作甚么?”
是水欢的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转头往后看去,水欢打着伞站在走廊,她依旧笑着,可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的表情苍白而阴森。
水欢扭头看到厨房门上被打开的铁锁,她的嘴角立刻下拉,语气轻柔。
“让我猜猜,你们看到了什么?”
“队长你看这里!”小萧兴奋地敲击墙面,这块发出与别处不同的声音,“是空的!”
孙岩抽出匕首,用手柄敲击小萧所指的墙面,确定大致范围后他用刀尖一点点撬开木板。
后面露出五厘米高、成人半个手掌深的空间,可里面是空的。
空的?孙岩不相信地将手探进去摸索一番,里面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留这个地方?他们准备往里面放什么?还是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个疲惫苍老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谁!”四人立即转身往后看,他们看到一个身穿黑褂子的白发老人扶正木凳然后坐下。
这就是早上坐在祠堂门口的老大爷,不过与之前相比他身上的气息有所不同。
叶重往地上快速瞄一眼,没有影子。
孙岩和陈姐缓缓往前走去,可身上肌肉紧绷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
“你刚刚说,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孙岩在距离老人三步远的时候停下,手中依旧握着匕首并没有收回。
老人没有回答,他从衣服内里掏出两张纸,抖了抖。
四人立刻明白这就是应当藏在木板后的东西。
“能否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东西?”陈姐问道。
“……是忏悔书。”老头满脸褶皱。
“谁的忏悔书?是你的吗?还是别人的?”陈姐连连逼问。
老头沉默了很久,艰难地说道:“外乡人,你们愿不愿意听老头讲个故事。”
几人精神一振,难道他要讲的就是老镇的真相?
“以前这里还是个镇子,镇民们安居乐业,生活平淡——直到有一天有个小伙挑着两担豆腐来到这里……”
四人相互对视,意识到这可能与之前听到的那个故事截然不同。
小伙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镇,他找了个位置卸下豆腐开始叫卖。
第一天生意还不错,小伙决定以后都来这里卖豆腐,还有个原因是——他看上了个姑娘。
那是个美丽且温柔大胆的姑娘,而且她对小伙也有意思。
姑娘天天等着小伙来镇上,借着买菜的机会去见他。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这本可以是个有个圆满结局的故事,不幸的是两人珠胎暗结的事被发现了。
长老们要将两人处死。
接下来的事可不像老妪说的那样有个美满的结局。
姑娘的父母并不打算救自己的女儿,他们认为她给自己蒙羞,给镇上蒙羞。
在沉塘的前一晚,两人用姑娘的木簪磨断了绳子,砸晕了看守逃走了。
他们来到河边却发现两人无处可去,姑娘在镇上长大没去过其他地方,而小伙家中还有个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的奶奶,自然是不可能带着她走的,可也做不到抛弃老人。
两人绝望地发现,他们想远走高飞都做不到。最后他们决定自杀,共赴黄泉。
两人十指相扣往水中走去,河水没过鼻腔和头顶,窒息感随之而来。
可最终死的只有一个人、两条命。
小伙后悔了,想起家中将他抚养长大的年迈奶奶,尤其是水带来的窒息感和压迫感使他萌生了活下去的念头:我还不能死!我不该死!
他挣开姑娘的手,往上浮去。
“……”姑娘惊讶地张开嘴,伸手想要抓住小伙却被对方狠狠甩开。她虽然在水乡小镇长大但不识水性,加上小腿抽筋,她根本不可能浮上水面。
什么海誓山盟、同生共死都是骗人的。
姑娘怀着怨恨和诅咒往水底沉去。
我发誓我会回到这里!
我诅咒所有人!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