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蕊儿看着阿史那兰期许的目光,也拿起了画笔,可她究竟画些什么呢?脑袋里也是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这位客人的喜好:是要写实的还是随意的?是要有模特的还是完全想象的?所以各种思绪充斥着周蕊儿的头脑,也让她无从下笔。
“妹妹,你怎么不画呢?”见周蕊儿迟迟不动笔,阿史那兰也急问道,于是周蕊儿就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想画,而是我不知道这位大爷究竟要画什么样子的美人,是像那位姐姐的,还是按照大爷心里所想的?
当看到这个回应,阿史那兰这才恍然大悟,也忙跟客人解释道:“大爷,我妹妹刚才说了,你需要什么形象的美人但请告诉她,不过你要说清美人的长像与胖瘦,是要像这位姐姐一样,还是您心目中如神祗一般的!”
虽然这话说的夸大其词,但客人听得好像还挺中意的:“嗯,就这样,要我心目中,可不能像那位胖姐姐一样的!”客人说着,还专门用手指了指靠在茶几上的琴姬,惹得琴姬一脸的不高兴:“大爷,阿奴哪里胖了,你竟这般取笑阿奴!”
见琴姬生气,客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这点肚量,难怪成不了花魁了,不过我心目的美人可是我当年读学堂时的小师妹,端庄秀丽,满眼的清灵之气,可惜过世得早,才出嫁不到两年就染病去世了……”
客人絮絮叨叨道,似乎话题转偏了,没在画画上面,可是回到了年少时的青葱岁月!可周蕊儿却是认真听的,她从客人的口中得知了他的初恋与爱慕,所以那位小师妹就是他心目的女神,也是任何一个花魁不能替代的。
就在这一瞬间,周蕊儿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一个手持书卷的少女的形象也显现了出来,她不是那种写实的,要带点朦胧又浪漫又洋溢着青春气息的。
根据这些络脉,周蕊儿在想象中寻找着最接近大众又最能体现人物的画法。
纵观历朝历代的画技,最为写实的也只有宋朝和明朝的,大多数画家都是用线条来体现实物,讲究的都是简单明快。除非是达官贵人,他们看上的是画面的艳丽与纹饰的复杂,而大多数平民讲究的则是实用,所以众多墓室壁画上留下的佳作也是这样,不论经过多少年,纵使颜色化去,留下的总是让人记忆犹新的惊鸿一幕,而这就是画技的精髓所在。
所以想通了这些,周蕊儿也动起了画笔,她要用最简单的线条来表现,这是自古流传下来勾勒,而近代的素描画也是从西洋流传过来的,所以在中国的古代就只有线条的勾勒,用最简单的画法去描绘市井百态,去体现人物的喜怒与哀乐。
于是在这样的领悟之下,周蕊儿下笔成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已经将头面的轮廓勾完,再接下来就是画鼻、画唇、描眉眼,最后当整个人物画完时,周蕊儿手心里已经擒满了汗,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他人画想象画,不光紧张压力也不小。
可是当画幅拿到客人的手中时,客人硬是瞪大了眼睛,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看他这样,琴姬也慌忙上前询问道:“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拿着画不动啊?!”只见客人拿着画,张目结舌,完全都无视她的存在,好像整个心绪都被那张画给吸进去了一般!
见客人变成这样,琴姬也对阿史那兰两人责备了起来:“你们两个都干了什么啊,害得这位大人神志不清的?!”
可就在她斥责的时候,客人突然抱着画嚎啕大哭了起来:“小梅,小梅,真的是你啊!想得师兄好苦啊!小梅,师兄终于见到你了,小梅——”
原来,这位仁兄是位痴情种,当看到这幅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青葱岁月,竟然将画中人当做了真人,才有了之前的错愕!但经过此事后,客人不仅对周蕊儿感恩戴德,还付出了三倍的赏银!就此后,周蕊儿不仅让杏花楼里的人刮目相看,也变成了一项生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