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隔壁的王婶子同大顺娘两个过来看是什么事,见秦子衡给苏锦言穿衣,袖子几次都套不上去,两人这才赶紧上前帮忙。
张氏端着手站在门口,也不进屋,只跟身边站着的妇人嘀咕:“这不会是要死了吧。”
说着眉头又是一皱:“老娘这屋子都还没死过人的,要死也不能死在家里啊。”
她嗓门本来就大,说这些个也不藏着掖着,秦子衡听见,转过头来目光阴寒的看着张氏。
忙有人推得张氏一把:“少说两句,嘴巴积点德吧。”
张氏啐得那人一口,一转头瞧见秦子衡那阴寒的目光,顿时被唬得心里发毛,讪讪的闭了嘴没敢再当他的面说。
秦子德当真的跑断了腿,人一进屋,就把手里拽着的两块参片给赵二爷。
赵二爷接过来,两块一起塞进苏锦言嘴里。
这玩意是吊命的,若不到万不得以,谁也不乐意往人嘴里塞参片。
此时却是能吊一刻是一刻。
赵二爷又往院子里头一站问道:“昌盛还没来吗?”
有人正站在院外,瞧见赵二爷家的赵昌盛架着牛车过来,忙道:“来了,来了。”
秦子衡听见声儿,把苏锦言连人带被的抱起来就往外头去。
赵二爷追到秦家大门口,也不同他一道上车,只叮嘱道:“记得,是回春堂的牛大夫,一定得是他,知道了吗?”
秦子衡把苏锦言放到车上,应得一声:“我记下了,多谢二爷。”
天上飘起雪花片,地上积雪未化,秦子衡往苏锦言身边一坐,赵昌盛便扬起牛鞭。
“等等。”王婶子抱着一床棉被从家里跑出来,盖在苏锦言身上,不等秦子衡说话,便又急急道:“赶紧去吧,有什么话等吉祥好了再说。”
秦子衡应得一声,也不客气。
赵昌盛手里的牛鞭抽下去,牛儿走起来,从秦家大门离开。
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张氏双手插进袖兜里,眉头拧得紧紧的,又自言自语道:“这要真死了得多晦气啊。”
昨儿下得一夜的雪,地上的积雪未化,去往镇上的路虽没什么人,可也不好走。
赵昌盛也知这是事关人命的事,半点不敢耽误,只恨这牛不能跟马似得跑快点。
秦子衡坐在车尾,把苏锦言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却对这自个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后悔万分。
若非他左顾右顾,一心只想将她推远点,她也不会想着要去学什么篓鱼,更不能莫名其妙的掉进水里。
下巴挨在苏锦言的抬头上,只觉得一片冰凉,心里却更是难受得紧。
他将喉头那股咽哽咽下去,挨着苏锦言道:“你这么好,这么优秀,我哪里舍得……”
从对面快速行来一辆华盖的马车,同牛车擦肩而过,马蹄同车辕溅起的雪打在人身上冰凉的。
赵昌盛看得那马车一眼,心中升起一阵羡慕,喊得一声“驾”,便又催促着牛车行快些。
哪知那马车行出老远了,却又掉了个头,停在牛车旁。
车帘子一撩,里头一个穿着大氅的男子露出张脸来,先是在面如死色的苏锦言身上打了个转,随即又将目光落到秦子衡身上,蹙着眉头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