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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自嘲地笑了笑,“这个世间,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王爷还年轻,该寻一名淑女共度余生。”袁氏真心希望他能找到意中人,她虽和他没有前情,但是他的情深也曾是她的负担,因此导致了如今的愧疚。
“我是武夫,不懂甜言蜜语,没有淑女喜欢我。”
袁氏微笑,“王爷若真想娶亲,只怕从王府排到城门口去。”
“不了,”安亲王笑笑,凝望着她,“我有心仪之人,等到便等,等不到便这样一辈子,挺好的。”
袁氏怔了怔,转过脸,不敢对着他。
但是安亲王说开了,却没打算停止,他继续望着她,眸光灼热,“从她成亲那天起,我便跟自己说,这辈子无缘,下辈子我早些来,下辈子还迟,我下下辈子继续等,总有等到的时候。”
袁氏还在发怔,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聪慧如她,自知有些错是无法回头的,错过便是错过。
“王爷还说不善于甜言蜜语,这番话,说给任何女子听,都会使她如在天上。”袁氏轻轻叹息。
安亲王看着远处的荷花,却终究不如她的颜色,还是回头看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若曾爱过,便知其他都入不了心,不是入心的人,要来何用?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人家,所以你不必愧疚,你没有辜负我,我只是想成全自己,仅此而已。”
袁氏开始有些不自在,有些话,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挑明,所以她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有时候我觉得,与你认识是上辈子的事情,午夜梦回,想起我初初见你的那一瞬间,总认为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我也想过,若是那年我没有挂帅出征,而是登门求亲,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只是,往事难追,能留在这京中,知道你活着,便好。”
袁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有些湿润冰冷,她伸手触摸,是泪水。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扫去泪痕,想努力扫平她眉心蹙起的纹路。
他轻声说:“别难过,天下人纵背叛离弃你,我始终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守护你,你若需要我,我会来,你若不需要我,我便静静地看你历经世事,一辈子,很短暂,过了这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先来。”
“那年,我在这里看着你作画,本来应该与你多说一会儿话,但是,我想着先与你父亲说正事,回头再过来,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回头,回到这个场景,但是,最后我发现,我可以回到这个亭子,亭子里已经没有你,我很后悔,那天我应该不离开。”
他知道,或许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和她倾诉心中的感情,用一辈子的等待换取这么一个早上。
袁氏张张嘴,风在唇边掠过,带着绝望的气息。
如果那年,没有出征,如果那年,夏槐钧不是带着别有居心的成熟稳重进入她的生命……
没有如果。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子安端着茶水,站在他们不远处,听到安亲王说的话,她的心竟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安亲王的苦,旁人无法想象,但是,他竟甘之如饴。与她坐在这个凉亭里看荷花,他竟像是拥有天下般高兴。
她不忍打扰,留下杨嬷嬷在这里伺候,她要回府。
西门晓月的要求,是要下马威,新夫人上任,建立威信,她这个大小姐得给她下跪磕头敬茶,再喊母亲。
“大小姐小心行事!”杨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