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惑眼里还含着火星。
同样是二八年华的内宅女子,一个精明狠辣到不动声色取人性命;一个却天真愚笨到只知道吃喝玩乐。
怎么姨娘教来教去,还是教出了个蠢货!
谢不惑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发沉,“这事,你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要说。”
谢婉姝猛的止住了哭,“哥,为什么?”
“你还嫌老太太对咱们兄妹二人不够嫌弃吗?”
“可,可总得让他们知道杜依云她……”
“她只是在背后做了个局,主动入局的是你自己,你有证据吗?你说得清吗?”
谢不惑咬牙:“老太太老爷他们不会怀疑你和杜依云是串通好的吗?”
谢婉姝怔然,眼里又迅速蓄满了泪,委屈死她算了。
“谢婉姝,你牢牢记住我的话。”
谢不惑语重心肠,“以后对杜依云多长个心眼,不要亲近,也不要得罪。”
谢婉姝哪能甘心,“她那样利用我,我为什么不要得罪,为什么还要亲近?”
“因为,你是庶出。”
谢不惑语调透出几分悲凉。
“庶出的姑娘和高门里嫡出的小姐交好,能让未来的婆家高看你一眼。”
谢婉姝一听这话,泪水滚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谢不惑被她哭得心软,声音也柔了下来,“要是觉得对不起晏姐姐,就常去看看她,和她多说说话。”
“你不是让我不近不远吗?”谢婉姝哽咽。
“哥错了。”
谢不惑嗓音很低,“她这样的人,一定要近着,千方百计地近着。”
……
“伤口不要沾水,纱布还得盖几天,都是外伤,无需吃药,这几日不要吃发物,饮食清淡些便好。”
裴寓眯着眼睛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
晏三合:“没有。”
裴寓:“身体不觉得发冷吗?”
“不冷。”
晏三合觉得不太对,“怎么裴太医,我身上还有别的毛病?”
“没有,没有!”
裴寓忙摆摆手,“姑娘好好养着,我先告辞。”
晏三合等他走了,问道:“裴太医和那个姓裴的是什么关系?”
汤圆忙道:“回姑娘,他们是父子关系。”
“怪不得两人长得有点像。”
李不言大大咧咧往晏三合边上一坐,“算了,看在他帮你看病的份上,我和那姓裴的仇算扯平了。”
汤圆唇动了动,想说话,没敢;可不说,她又瞧不下去。
做婢女的,哪能和主子平起平坐?
晏三合:“饿不饿?”
李不言托着下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饿死了,整整一天没吃饭,胸都饿小半寸。”
汤圆摇摇欲坠,就差没晕过去,强撑道:“奴婢这就去预备。”
“再让人抬些热水来。”
晏三合看着李不言那一身衣裳,“几天没洗了?”
李不言伸出一个只手,“五天。”
晏三合:“快馊了。”
李不言笑得咯咯:“怪不得这一路上,也没男人多瞧我两眼。”
汤圆一个踉跄,赶紧用手扶了扶门框,大步走出去。
庭院里,大爷、三爷还都还在。
见她出来,谢而立问道:“姑娘如何?”
“回大爷,说是饿了。”
“赶紧去预备。”
“大爷,三爷。”
谢总管的声音由远及近,“季府老爷来了。”
这么快?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谢而立低声道:“你去招呼,我先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