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云的伤心和的朱氏完全不同。
她是气自己千方百计筹谋的局,竟然被大事小化,小事化小了。
最让她咬牙切齿的是,谢家一父一子,一个去徐家摆官威,一个亲自去刑部要人。
这是妾吗?
这分明是谢府三奶奶的待遇。
榻上,倪儿起身绞了块热毛巾,递给杜依云:“姑娘,这次不行,咱们下回再……”
“哪还有下回?”
杜依云恨恨道:“下回再冲着那贱人去,谢家人就该察觉了,他们又不傻。”
倪儿愁啊:“姑娘这事,还得过了明路才名正言顺,否则……”
“谁不知道要过明路。”
杜依云把热毛巾往倪儿手里一扔。
“爹都试探好几回了,谢道之那个老东西就是支支吾吾,不给句准话。”
倪儿冷笑:“小姐没嫌弃三爷短命,他们谢家倒嫌弃起咱们杜府来了,真真笑掉大牙。”
杜依云怒道:“不许说我三哥短命。”
“瞧瞧奴婢这嘴!”
倪儿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贱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竟能劳动谢老爷?”
杜依云一听,愣住了。
对啊,她什么来路?
父母兄弟是谁?
是谢家哪门子的贵客?
我竟然一无所知。
“不行,我得让人查一查。”
杜依云用力一捶床沿:“等查到了,我再想办法治她,我还就不信了!”
……
一夜好眠。
晏三合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睡在外侧的李不言早已不见踪影。
这个时间点,她多半是练武去了。
晏三合穿妥衣裳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自己的头顶。
疼是不疼了,但顶了块纱布太难看。
汤圆端了热水进来,“姑娘快别动,我来替姑娘换纱布。”
“帮我梳个最简单的发髻。”
“姑娘放心。”
换好纱布,梳完头,晏三合换上那身苍青色的衣衫后,低头洗漱。
一切妥当,见汤圆还站在身后,想着这丫鬟的体贴周到,她咳嗽一声道:“我今日就出府去。”
汤圆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晏三合沉默了一会,“有什么难事,可以现在就说,我都能为你作主。”
“能去哪里!”
李不言掀帘进来,冲晏三合笑道:“小姐快去瞧瞧吧,有个死胖子跪在院子里,手里拿了根麻绳,说上吊的人死得快。”
这是在告诉她,要走得先从我谢胖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晏三合冷笑一声,走到外间,看都不看地上的谢总管一眼。
“李不言,把他手里的绳子挂梁上,想死还不容易,我成全!”
“好嘞!”
李不言走到谢胖子跟前,手一抽,谢胖子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绳子已不见了踪影。
我的个娘咧!
还真舍得让我死啊?
烈火冲头,谢胖子一骨碌爬起来,抡起两条胖腿就往外跑。
李不言笑得前仰后倒:“瞧,又一个怂货。”
怂货赶着报讯去了。
不消片刻,一行人走进静思居,为首的,竟然是白发苍苍的谢老太太。
她的两侧,一位是谢三爷,一位是大奶奶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