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你放手去做便是!”
熹微的烛光映照下,仇乾坤与另一高僧促膝而坐,正下着围棋。
两杯清新小茶,铜炉香气渺渺,好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
闻言,徐乾广眉头自是一皱,他从徐乾广这段话中揣摩出两层意思。
明面意思是,打。
毕竟对方杀了九门之人,又主动上门挑战,以九门的行事风格绝没有任凭对方欺压的道理。
可暗地里,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不高兴。
“好了,我还要和不戒大师下棋,你先走吧!”仇乾坤说道。
“是!”徐乾广一拱手,带着疑惑不甘心的离开。
安静的大堂中,只剩下仇乾坤与不戒大师两个人,仇乾坤手执白子,下了一步很高明的棋,让本来就稳占优势的局面,胜券在握。
他笑道:“大师跟张曲阳曾有一面之缘,为何不替他开口求情?”
不戒大师深邃的眸子里自是有一抹华光闪过,落下一枚黑字,只见,盘面上忽然生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生机。
“有人问我西来意,尽把家私说向渠。”不戒大师兀自抚眉,笑道:“三天后自有分晓,仇兄又何必明知故问!”
仇乾坤能在九门之主的宝座上一坐就是十年,其自身的实力与城府,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摩的。
不过,不戒大师的话,却让仇乾坤微微一笑,似乎有所触动。
门外,徐乾广站在寺庙大门踌躇半响,才走进外面等候多时的限量版红旗轿车中。
“徐三哥,门主什么态度?是不是力挺我们?”秦坤太紧张的问道。
他太想把张曲阳置于死地了,单凭他们北脉的实力,有七成胜算能将对方碾碎,但他想做到完美,如果门主能出面支持的
话,三日后的对决,再无任何悬念可言。
“是,又不是!”徐乾广一对扫帚眉紧紧的锁在一起,这句话让秦坤太听得云里雾里。
“三哥,你把我弄糊涂了,前几日你拜见门主说起这事,他不是让我们放手去做吗?怎么大战将至,他立场又开始动摇了?”
秦坤太心中不无紧张,在他印象里,门主行事一直以狠辣,果断著称,铁腕统领九门上下万名弟兄,无人不服。
那个张曲阳只是一个泥腿子出身,不可能有什么背景,让门主都忌惮他!
那门主的这份犹豫又是因何而起呢?
“我们还是不要妄度君心了,既然他没有阻拦,就是不反对,我们放手去做就是,坤太啊,九门有多少年没有开战过,你是清楚的,这回为了玉炎的死,我这把老骨头也是豁出去了,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份苦心,你我兄弟才是一条心啊!”
徐乾广拍了拍秦坤太的肩膀,话里包含了很多深意。
闻言,秦坤太身体兀自一颤,暗道:自己密会纳兰坤月,向对方请兵的事情,难道被徐三哥知道了?一堂之主,果然手眼通天。
“坤太肝脑涂地,也誓死追随三哥!”秦坤太肃然道,企图化解对方心里的怀疑。
在外界看来,九门是地下势力的参天大树,无人可及,但只有内部人才知道,南征、北战、东谋、西策四脉,这些年内斗不断,各方谁都不服谁。
再加上,仇乾坤已经当了十年的门主,早已有退位让贤的意思,一个多月后的九门堂会,应该就是确定下一任龙头继承人的时候,在这个关键节骨眼,四脉堂主都铆足了劲,想要一飞登天,徐乾广当然不想自己手下心腹,在这个时候出现异心。
“开车回宅子,我要亲自打电话给各地的扛把子,三日后一战,我要让那个张曲阳横尸山野!”徐乾广狞声道。
本来一场小小的矛盾,如今演化到大动干戈的程度,是徐乾广始料不及的。
他心知肚明,秦家与张曲阳的矛盾是在中海引起,矛盾的导火索万氏兄弟,是秦坤太放在中海的棋子,这件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他明白秦坤太是有野心的,但对方这些年跟随自己,也立下过很多汗马功劳,只要没过界,他可以容忍这份野心的存在。
但他没想到,双方的矛盾会升级到影响北脉荣辱的地步。
从道义上讲,秦玉炎的死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从情理上说,他好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子,身为北脉首领,他无法坐视不理。
徐乾广的心机要比秦坤太更高一筹,他今天来找仇乾坤,一是汇报此事,二来也有借兵的意思。
“仇乾坤的心机太深了,几日前,他明确表示支持,是做给九门所有人看,表明他龙头的坚定立场,维护九门的颜面,而今天,明知我来借兵,却一句话打发了,显然是想让我北脉独自承担一切后果,削弱我的实力,让内部斗争愈演愈烈,哼,我徐乾广纵横江湖三十多年,会被一个小辈剥了面子?你们也太小看我了,这一场仗,我就让所有人看到我北脉的实力!”
徐乾广心中暗自想道,一抹杀气在心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