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够了么?说够了是不是我们可以回去了?”肖容略烦躁的一把扯下面上的遮布,语气已然冷到极致。
良玉斜眼盯了他半晌,攥了攥拳,强迫自己冷静,而后稍稍缓和了口气:“你知道我问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眼下应当算是朋友,而你恐怕是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被人盯上了,我也是担心你罢了。”
肖容率先迈步离开,头也不回道:“多谢你的关心,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
良玉气得一拳挥在身旁的树上,惊鸟振翅而飞,有枯叶纷纷落下,掉在她的肩头,她一把拂掉,朝着肖容渐行渐远的背影怒道:“你以为我稀罕关心你?不领情便算了,你摆个脸色给谁瞧呢?我方才说播州也不过是猜测,你至于如此冷言冷语的么?算我秦良玉瞎了眼,日后在府上你瞧见我时,劳烦你当作没看见!”
肖容步子一顿,干脆回道:“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眼下毕竟还未到回秦府之时,他也不能将秦良玉一人独自扔在这荒郊野外,但因方才闹得太僵,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缓和的方法,只能是牵着马走得极慢,每当走过一段路程便微微侧头,以余光打量着秦良玉。
待两人回到秦府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秦良玉进了府门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瞧也不瞧肖容一眼。
狩猎那日,良玉最后果然猎了头黑熊,这几日剥了皮后便给了镇上的成衣局,交代铺子老板要制件大氅。
贺修这几年过冬时虽有棉袄,但那到底不比皮大氅御寒。良玉眼下不必给肖容上药,便整日待在成衣局瞧老板制衣。
良玉要求甚高,不仅要样式精致还要老板七日内便将大氅做出来。
这家成衣局名为锦程,乃是祖宗传下来的老字号,**皮裘一类较为名贵的衣裳,铺中大约有数十伙计,个个俱都是熟手,个人有个人的客源及任务,这每件皮衣皆是纯手工,是以若要在七日内另赶出来一件花样繁复的大氅,还是十分有难度的。
老板不过是委婉表达了一下意见,便换来心情连续低迷几日的良玉的横眉竖眼,良玉大喇喇坐在铺子正中:“我不管你们铺子有什么事!总之这大氅最晚七日你们必须给我赶制出来,不然我便砸了你的铺子。”
秦良玉的名号在镇子上是家喻户晓,是以老板得罪不起,只好组织人手夜以继日的赶工,良玉也没有去处,每日在铺子坐到关门才离开。
听闻这铺子所制衣裳收费极高,之所以客源不断,是胜在样式十分独特。但若是遇上寻常人家前来制衣,那质量便不保准了,铺子虽是老字号,但名声却不怎么好。良玉也听说过铺子的事,是以专门挑了这家,也算是给挨过欺负的人出口恶气。
这日,她照常待到关门,此时万物俱静,已是夜深之时。她走上东街,离的极远便见街道另一头有一身影,与她一般形单影只。
她皱眉瞧着那道影子,只觉那影子风姿卓越,气度十分雍容,这类人决计不会是她们镇上的。
她加快脚步,想去瞧个究竟,正待她要追上那人之际,那人似是察觉出身后之人探视,回头扫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随即面色十分尴尬。
“你……”肖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悻悻瞧着良玉扬长而去。
这几日少了良玉擦药,肖容也觉有些孤寂,毕竟以往良玉来时,口中总是说个不停。这冷不防整日整日的见不到她,着实觉得日子又无趣起来,本是想着出来走走散散心,大约能好一些,不成想又出现这尴尬场面。冷战来得如此突然,直教人措手不及,但若要他主动开口求和,还是有些难为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