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瑾林仰头一口黑血吐出。
然,宋悠打这一掌委实不轻,慕瑾林倒退两步,跌在榻上。
皇帝进入屋中,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冷喝一声:“宋悠,你这是做什么!”
安妘连忙跪下请了安。
宋悠也回身跪了下来:“皇上,臣,是为五殿下逼毒。”
皇帝冷眉一腾,并未说别的,只挥手让身后的太医上前去诊断。
太医连忙上前,为慕瑾林切过脉后,回头看了一眼怀着怒气的皇帝,又看了看宋悠,跪下说道:“皇上,宋大人的确是为五殿下逼毒不假,只是方式略微不妥。”
宋悠余光看了一眼太医,低头无声的笑了。
他的这个笑容,安妘看在眼中,不由皱起了眉头。
皇帝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抬手让宋悠起身:“起来吧,你之前被刺客刺杀,险些丧命,也不知现在身体好些没有,等会儿让太医瞧瞧吧。”
宋悠抱拳福身,携着安妘从屋中退了出去。
甫一进到对面的西暖阁中,安妘便抓住了宋悠的袖子,声音虽低,但却急切:“你刚刚那样,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五殿下可怎么好?难道你想死吗?”
宋悠抱起了手臂,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反正我现在也不是那么平安,处处潜藏危机,早一天面临死亡早一天解脱。”
安妘垂眸:“你是不是知道了谁是派刺客杀你的人了?”
宋悠将袖子从安妘的手中抽走,伸手想去碰一下安妘的脸颊,却看到自己手中的鲜血,只能将手收回:“我的好娘子,你有空在这里问我这样的问题,不如帮我去寻件干净的衣服回来?”
说完,他便转过了身,准备脱下沾了血污的衣服。
安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宋悠,转身朝屋外走去,走时似乎叹息一般说道:“宋悠,夫妻即使不相爱也得互相信任,彼此扶持着过日子啊。”
宋悠听到这样的话,正解衣裳的手忽然一顿,他闭上了双眼,也叹了一声:“不是的。”
只是安妘这一出去,宋悠并未想到,她竟会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
出了仁和殿,还未走出长长的宫道,安妘便遇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此人熟悉,是因为她曾在宫中与此人同宿一间屋舍,此人陌生,是因此人穿着与身份不符的衣裳。
堂堂一国公主,皇上的唯一嫡女,竟穿着宫女的衣服到了她的面前。
文乐公主的脸没有完全好,她脸上大的红疮已经全消了,但还有小的红点陆陆续续的长着,饶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她一般也是绝不出门的。
现在,她穿着宫女的衣服,站在安妘的面前,让安妘心口一跳。
文乐公主那双眼睛很是透亮:“安妘,我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
安妘拉着她的手往宫道的隐秘处走去:“殿下怎么会出来了?”
文乐公主眉心微蹙:“父皇将母亲扣起来了,是因为五哥的关系。”
安妘颔首,没有说话。
文乐公主抿紧嘴唇,紧紧握住了安妘的手:“你的夫君是五哥的伴读,你让他求求五哥,五哥只要和父皇求情,母后一定会被放出来的。”
一瞬间,安妘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可想起慕瑾林受伤的样子和皇帝恼怒的神情,她只能叹气:“殿下,你莫要担心,皇后娘娘一定没事,皇上只是说要查清事实,皇后娘娘她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不会被怎么样的。”
文乐甩开了安妘的手,有些急切:“你帮我去求求情,那么难吗?”
安妘皱眉,摇头:“这不是求情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安家在……我安家纵使做错过什么,也未逃脱皇权的制裁,皇上要查,又有谁能左右。”
文乐公主倒退两步,眼中有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你帮帮我母后吧,她不能死,我只有这一个母亲,你帮帮我吧,没有母后我也就死了。”
安妘伸手去拉文乐公主,却没能拉起:“你起来,皇后娘娘没有派人杀过宋悠和五殿下,她不会有事的。”
文乐公主听了这话,摇头直哭:“不是,不是,一定会有事,一定会有。”
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安妘的恻隐之心也被闹没了,便抬脚要走:“殿下,我只能和你说皇上只是说要查案,并不是要让皇后娘娘去死,言尽于此,我也该走了。”
文乐公主站了起来,拉住了安妘的手臂,紧盯着安妘的双眼:“你当真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