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听得模糊,心中虽疑,但还是照着安妘所说,叫了李太医诊治。
安妘被小李子一路背着去到了昭阳宫的偏殿之中,将人放到榻上后,那李太医刚一将手覆在安妘腕子上,便被安妘抓住了袖子。
李太医一愣,看向安妘。
安妘努力张开双眼,声音又低又轻:“肺痨,肺痨……”
李太医正犹豫之际,安妘从袖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又道:“这是,柔洛丹,宋思,宋悠,宋府……我要回家。”
听了安妘这些话,李太医转头看了一眼屋中的太监和两个宫女,将安妘手中的柔洛丹拿了过来,倒了一粒出来,放到了安妘口中,扬声道:“淑人这病来势汹汹,着实难办,老夫不才,恐怕淑人是患了肺痨啊。”
小李子一听,激动道:“肺痨?不应当啊,淑人她应该是风寒,怎么能是肺痨呢?肺痨的话,恐怕……”
李太医叹了口气:“天气渐暖,淑人又穿得厚实,从哪里得风寒?这是肺痨。”
小李子听后,只觉得这李太医分明胡扯,但又不知哪里不对,只能嗫嚅道:“要是肺痨的话,淑人会被赶出宫的,出了宫还不知道被怎么对待呢。”
李太医忍着笑:“淑人出了宫,有宋家和辅国公府照应,这有什么,只是淑人患了肺痨,再留在宫里,恐怕对各宫主子不利啊。”
正说话间,屋外有文乐公主走了进来:“太医,梦文姐姐是什么病?”
李太医叹气:“淑人患了肺痨。”
文乐公主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那人扬声道:“好好的,怎么会得肺痨,你们还不赶紧再请太医前来诊治!”
躺在榻上的安妘听见这人的声音,既知是慕瑾林来了,心中烦乱起来,索性闭上了双眼,假意咳嗽着。
绢子捂在嘴边,她往外吐了些唾液,绢子瞬间被染红了。
李太医倒是也配合,惊恐道:“诶呀,淑人,淑人吐血了,五殿下,文乐殿下,还请你们退后些,万一染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文乐公主愣住,没有再上前,慕瑾林却没有听,直接走到了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妘。
李太医起身,转头和小李子说道:“快,去告诉太后娘娘,赶紧让宋淑人出宫,这病可不能留在宫里。”
小李子转身欲走,慕瑾林却皱眉道:“到底是不是肺痨还尚未可知,还是请其他太医来了确认一下再说吧,若不是肺痨,还能有什么地方比在宫里养病更舒服吗?”
安妘拿着绢子又咳了两声,抬手艰难的伸向了李太医,李太医见状,连忙上前。
只听安妘张嘴无声说着:夫君……
李太医会意,转身和慕瑾林说道:“五殿下说的是,咱们的确不能做这样不仁义的事情。”
说罢,李太医转身凑近小李子说快去请太医,而在小李子转身要走时,他拉着小李子耳语了两个字:“宋悠。”
小李子会意,转身从偏殿出去了。
且说宋悠那边,在安玉堂中刚刚谴走了在林府外面安插的探子,准备歇下,宫里便有人急匆匆的传话来,说安妘得罪了五殿下慕瑾林,罚跪了一晚上,现在生命垂危。
宋悠听了,只觉得这个和之前说好的有些不一样,连忙写了帖子要进宫中。
心漪一干人等也被惊动,心雨忙给宋悠穿衣裳。
见到宋悠这等匆忙模样,心漪只担忧的说道:“这样晚了,哥儿进宫未必能进得去,不如明儿再去吧。”
宋悠眉心一皱,将心雨手中的腰带一把抽了过来,自己围上:“什么明儿不明儿的,今儿就去!气死我了,还不如当个侍卫方便,现在天天不在宫里,她有什么麻烦,我连管都管不了。”
说完,人已经从屋中走了出去。
心雨连忙追出将外袍递到了宋悠手上,心漪跟在后面,站到了心雨的旁边,叹息一声:“你听这话,哥儿还没成亲的时候,原来在宫里,就总是护着奶奶了。”
听了心漪的话,心雨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笑道:“奶奶是有福气的女子,能得夫君这样挂心。”
心漪呆呆的看着院门口:“哥儿在宫里和外面的事情,咱们真是一无所知。”
心雨点头:“可不是,毕竟咱们只在后宅伺候啊。”
宋悠急匆匆的从宋府出去后,直接自己骑马去到了宫门口,将帖子递进去又等了一会儿,皇帝仁和殿里的小太监才一脸为难的将宋悠迎了进来:“诶呦,宋大人,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儿,说什么也得将宋淑人送出宫去,免得你天天的往宫里跑,扰了皇上的好梦。”
听见有这样的话,宋悠一开始的心急如焚倒是缓和些许:“那正好,赶紧放娘子出来才好。”
说罢,宋悠由太监引路,往昭阳宫而去。
及至去到了昭阳宫的偏殿,宋悠便瞧见了慕瑾林。
慕瑾林站在安妘的榻前,见宋悠到了,垂眸敛了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宋悠抿唇,到了慕瑾林身侧,沉默片刻问道:“听说娘子得罪与殿下,才有了生命危险,不知是因何事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