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青丝散落,眼神慌张,眉心微蹙,倒是另有一番风情。
慕瑾林把玩着安妘的步摇:“怎么,你还想用这样伤不了人的东西伤我?”
安妘见自己最后的武器被人夺走,心中着实慌乱起来,恐惧感从心底生发,喃喃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见她嘴唇翕动,却未听清她口中名字,低下头去,细细聆听。
然而——
有人拽住了他的领子,迫使他站了起来,他还未看清对方是谁,只觉脸颊沉痛非常。
有人给了他一拳。
慕瑾林脚下一歪,倒在地上。
安妘仰头看向突然出现之人,眼眶一湿,叫了来人姓名:“宋悠——”
跌在地上的慕瑾林抬头看去,只见宋悠身着白衣,手中长剑在阳光下反着寒光,而刚才,宋悠没有用剑。
慕瑾林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宋悠的剑却指向了他。
宋悠咬牙冷道:“我的剑不从人背后刺去,你拔剑吧。”
慕瑾林的手慢慢放到了剑柄上,却又松开:“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宋悠喝道:“你拔剑啊!”
慕瑾林盯着宋悠的双眼:“你确定要和我拔剑相向吗?”
宋悠手中的剑有些颤抖,声音却坚定:“我现在不是就在做吗?”
慕瑾林垂眸,向后撤了一步:“很好,但你我之战场不在这里,你在这里杀了我,你宋家会被诛九族的,届时,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哲远,你做不出来!”
宋悠手中的剑缓缓放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安妘。
安妘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在宋悠回头的刹那,泪水涌了出来,有说不出的委屈。
他看着安妘的双眼,握剑的手又颤了起来。
心念一动,宋悠冷眉一腾,杀气顿现,却并未出剑,只将身上的外袍扯下。
宋悠拿着外袍,转头看向了慕瑾林,咬牙道:“洛亲王,我的确不是一个能牺牲所有人姓命来陪葬的人,你我的战场也不是在这儿。”
话到此处,宋悠将手中的袍子向天上一抛,手中长剑挥洒,剑光闪烁间,那件袍子已经被他削成了碎片。
只听宋悠沉声道:“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不是朋友!”
慕瑾林抬眼,看着从空中慢慢落下的白色碎片,没有言语。
十几年的兄弟,一夕之间,不见血光,竟就如此割袍断义。
慕瑾林无话,宋悠也无话,待最后的碎片落在地上时,这一段友情也终于是无声的终结了。
宋悠已经将剑收了回去,弯腰从地上将安妘抱起。
她伸手攀着宋悠的肩,将头靠在了宋悠的肩上。
他紧紧抱着安妘,语气轻柔:“走,我带你回家。”
宋悠抱着安妘一步步朝着京城的城门走了过去。
安妘平静了一下心情,止住了眼泪,看着宋悠:“你既然来了,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他低头看她:“什么准备?”
安妘蹙眉:“你没碰见碧霜吗?”
他叹了口气:“我碰见了,但一看见车夫的尸首,就没顾上和她说话。”
听了答案,安妘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起来,却也有些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道:“谢谢你能来。”
宋悠蹙眉:“就你小心眼儿,和我吵两句就要走,走还不往公府里走,还往城外走,你走也就走了,府上那么多练家子,你带上一个,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她原本感动的心情,一下全无:“你这是在怪我吗?”
他将抱着安妘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是啊,我恨不得把你的脑袋剖开,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妘推了一把宋悠,用力一挣,从宋悠怀里跳下,又跌在地上。
宋悠未料到她会如此,连忙蹲下:“你这是做什么?你本就受了伤,现在肯定伤得更重了。”
安妘伸手又推了一把宋悠,忍不住喝道:“谁让你去醉月楼的!”
宋悠虽被推得跌坐在地,却听到安妘的话后,心中高兴起来,原本阴郁万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是为了我去醉月楼,所以才离开的?”
安妘将头一转,没有看他,只道:“我都想好了,你以后要是再敢去那样的地方,我就……我就跑出去找云之,再也不回来了。”
宋悠忍着笑,又凑了过去,和安妘一脸正色的说道:“你想得倒是美,你既已经嫁给了我,云之那样的君子遇到你,肯定会把你再带回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