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笑得温和,很满意安妘的受教:“不只是玲·珑,心漪那孩子,也是很稳妥的人,你没嫁进来之前,帮着我劝了三哥儿好多好话,是个好孩子,圣上赏给三哥儿的那个宅子也快拾掇好了,到时你们搬过去,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两个人让三哥儿都纳了,岂不美吗?”
听到这些话,安妘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颔首应了一声。
周夫人起身,手轻轻拉着安妘的手臂,往门口走去:“贴·身侍奉的丫鬟,我到时候再挑几个好的,给你们送过去,你年纪轻,好歹有这么两个人帮着你管偌大一个宅子,你也松快些。”
门,已被周夫人推开,微风轻轻吹在安妘脸上,眼睛竟有些酸了。
安妘无声的吸了口气,转身和周夫人行礼道:“婆母莫送了,我自个儿出去吧。”
周夫人颔首微笑:“你去吧,且好生记得我说的话啊。”
安妘未在说旁的,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又应了一声,脚下匆匆的从梦安苑中走了出去。
出了梦安苑的门,一直等在门口的碧霜连忙唤道:“姑娘!”
安妘没有心情与碧霜叙旧,朝前面快步走着,碧霜不明所以,连忙追了上去。
那安妘直到走过了梦安苑门前的甬道才停下。
碧霜也终于追上了安妘的脚步,只见安妘手扶在墙上,面上带着愠怒,她见此,心中焦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安妘咬牙,白嫩的手重重打在了墙上,瞬间红·肿起来,碧霜见此,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了安妘的手:“姑娘若是心中有气,不如打我,何苦这样折磨自己,这一双手日日娇养着,怎么能冲着墙打呢?”
然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也未和碧霜说话,只咬牙道:“可恶!”
碧霜见此,心中焦急:“姑娘,太太到底和你什么了?”
安妘抬眼看着碧霜,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
听到安妘如此一说,碧霜便知安妘是不会和自己说明情况了,只能跟着安妘回到了安玉堂中。
安玉堂中,一切还如旧,只是安妘一回到屋中,见到玲·珑正跪在厅里,见到她时,连忙叩头:“奶奶,奶奶请打我吧,我犯了该死的罪!”
安妘脚步缓了下来,踱步到了玲·珑面前,低头看着玲·珑求饶于自己的样子,心里既觉讽刺又觉欣喜,一时五味杂陈,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得自己。
难怪,没人喜欢当奴才。
玲·珑想成为半个主子,不就是想让别人也这么跪在自己脚边求饶吗?
一时间,安妘竟还有那么两分同情起来对方。
然而,她毕竟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
安妘朝正位上走去,坐了下来,低头看着绢子上的绣花,懒洋洋的说道:“你当然是该死了,但太太说要给老太太留几分薄面,死者为大,我自然不会让你去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道理,你懂吗?”
玲·珑微微抬头,不敢说话。
安妘朝西暖阁和东暖阁看了一眼,扬声道:“心漪,心雨,你们先出去吧。”
屋中二人听了,连忙从屋中退出。
一时,这屋中只有碧霜在一旁侍立。
安妘长长舒了口气,蹙眉看了一眼自己隐隐作痛的手,原来这手已经有些肿了。
她蹙眉道:“碧霜,你替我掌嘴,至于打多少下,全看你心情而定吧。”
碧霜一愣,转头看向安妘:“姑娘,这……”
玲·珑一起没有再俯伏于地,只摇着头哭道:“奶奶,奶奶……”
安妘双眉一挑,笑了一下:“啊!我忘了,打人不打脸,是吧!啧,碧霜,你进屋取戒尺,拿戒尺打吧。”
碧霜应了一声,转身进屋将戒尺取了出来。
安妘婉转一笑:“玲·珑,你的确对不起我,因为你差点害死了我的陪嫁丫鬟,然而你要知道,你更对不起的,是碧霜。”
玲·珑咬了一下嘴唇,哭喊道:“奶奶如此生气,怕不是因为碧霜的事情,而是太太和奶奶说将我和心漪抬成姨娘的事情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