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风元婴抬手放在宋思的肩头上蹭了两下,眼中有探究之意:“云之何出此言,难道是身上有什么隐疾?若是有隐疾,云之身为大夫莫非医治不了吗?据说上代仙缘岛主还研制过奇药,男人吃了,金戈不倒,能酣战一夜呢!”
宋思被他的手蹭的有些别扭,将肩膀一躲,淡笑摇头:“并非你想的那样。”
风元婴颔首,看着宋思起身要走,忍不住又问道:“难道真是因为那位姑娘的缘故,已经除却巫山不是云了吗?”
宋思无奈一笑,将空了的药碗拿了起来:“风兄还需多打坐调养,我就不在此扰你了。”
说罢,他将宽袖从风元婴手中抽了回去,缓步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宋思经过隔壁院子的杏花林时,抬头看向了师尊的院落,眼波流转间,又看向了京城的方向,低声叹道:“不知,何时能再见你一面。”
夜,可以过得很长,也可以很短。
对于在仙缘岛心如止水的宋思来说,夜是平常的休息时间。
但对于身在京城等着第二天安妘回家的宋悠来讲,却是漫长的。
宫中的夜晚,对不同的人就更有不同了。
夜晚结束后,宿在昭阳宫的安妘连忙起身梳洗妥当,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瓶子,将已经混好静置好的擦脸膏子一点点的送进了瓶中。
而此时正殿中的文乐公主也刚刚起身,有侍女端着水盆挨个进去,伺候着她梳洗穿衣。
安妘也连忙进去,顺手将软布浸在了水中,拧了一下,去到了文乐公主的身侧。
文乐公主正坐在铜镜前,身后有宫女在帮她梳头,安妘近前后宫女退后两步,却依然轻柔的在帮文乐公主梳着。
安妘弯腰帮文乐公主擦干净了脸。
享受着安妘轻柔对待的文乐公主,忽然轻笑了一声:“梦文姐姐以后,就不能每日早上帮我做这些事了。”
安妘抿唇微笑,将袖中的瓶子取出,打开塞子在手背上轻轻磕出来了一些,淡黄色透明粘·稠的汁液在手上有黄豆大小。
她抬手在文乐公主鼻尖下轻轻过了一下,文乐公主双眉微挑:“好清香啊!”
安妘满意的笑道:“这是用蛋黄花和蜂蜜做的,我为殿下特意配的,我以后虽不能每日在殿下身侧伺候,但这东西却要日日陪着殿下,所以这东西也要叫到妥帖的人手里才行。”
说话时,安妘将汁液在文乐公主脸上点了五个点,用手指轻轻打圈按摩:“殿下这几日也切忌千万别用脂粉一类的东西,脸上还生疮的时候用这些,会越长越多的。”
文乐公主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过。”
安妘微笑颔首:“那殿下觉得这东西交给谁放心?”
文乐公主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墨文:“就墨文吧!我信得过她。”
墨文忙走过来,从安妘手上接过了瓶子。
安妘又道:“我前儿给殿下做了好些个掺着黑珍珠粉的澡豆面,殿下切记每天要用,还有那些孔雀石粉配的面膜,还能使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每天敷一次,至于这瓶擦脸的,早晚各用一次。”
墨文听后,连连点头:“宋淑人交代的,奴才记下了。”
文乐公主身后的宫女已为她簪上了一个玉梳和一朵粉中带黄蕊的绒花,这才将人收拾利索了。
正殿门口有宫女领着两个小太监去到了东暖阁中,将从御膳房带回来的膳食一一放到了桌上。
文乐公主瞧见领头的宫女,扬声问道:“今儿有没有给梦文姐姐备上鸡油卷?”
那宫女回身拜道:“备上了,昨儿殿下交代了,我们怎么能忘?”
说罢,文乐公主起身就拉住了安妘的手往东暖阁走去:“走,咱们吃去。”
安妘将手抽了回来:“还是等殿下吃完,让人送到偏殿里,我自个儿吃吧,和殿下同桌吃毕竟于礼不合。”
文乐公主又将她的手拉了起来,拽着她一同坐下:“又不是在父皇的仁和殿,哪里就有那么的规矩要讲,你只管坐这儿,咱们一起吃完去找皇祖母请安,你也能早些回家,这样岂不美?”
安妘一听这话,低头不语笑了一下,拿筷子为文乐公主布起了菜。
二人一同用完早膳便去了福宁宫中请安,太后与文乐和安妘寒暄几句,也应了安妘每日回宋府的事,与诸位太医一般,想起皇上赏给宋悠的那处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又许了安妘五六天的时间,意思是要安顿好宋府的事后再回宫伺候。
安妘谢了太后的恩典,算算时间,离着皇帝的生辰还有一个月,赵贵妃所托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时间很是妥当。
一路琢磨着手头上的事项,人也到了宫门口。
这日天气放晴,有些水洼却还没有干涸,她根本不必抬头,就能看到映在水洼中的脸。
看见的时候,便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人,连朝服都没有脱,就一直在宫门前等着自己。
安妘咬着嘴唇,脚步慢了下来,朝前方看了一眼,正看到穿着朝服负手而立的宋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