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悠此状,安妘心中一痛,连忙伸手抱住了宋悠的头:“你别说了,你没有欠谁的,你谁的也没有欠,你要是今儿死在这儿,就真的是欠了。”
宋悠仰头看着安妘通红的眼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是不是真的啊,你流泪了。”
她低首看着他:“你别说话了,我们回去吧。”
剑琴已经跳下了马车,再次将宋悠扶了起来,身边还有小厮帮着一起往车上送。
安妘站在马车下,低头看自己时,却发现她身上已经沾满了宋悠的血,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繁星,却不由喃喃问道:“桃花林,是哪里?”
剑琴将宋悠送上马车后,转头和安妘道:“太太,快上来吧!”
听见剑琴的话,安妘回神连忙上了车。
她看着车中斑驳的血迹,垂首道:“宋悠,我这样接你回家应该是第二次了吧,车上全是你的血。”
宋悠趴在上面,却和她笑道:“你嫌弃啊?”
安妘蹙眉:“你少说两句吧。”
他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有好多话和你说呢!”
她急道:“你受了伤,你少说两句省省力气。”
谁知听了安妘这话,宋悠却忍不住笑道:“你没听大哥怎么说我吗?祸害遗千年啊,宋哲远怎么会因为鞭刑一百就死掉呢?”
见宋悠脸色虽差,但说话却不见虚弱,安妘微愣:“那你刚刚在大理寺?”
宋悠轻咳一声,痰混着血被咳了出来,他觉得污·秽,忙转头避开了安妘的视线。
安妘将宋悠的头转了过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帮他一点点的擦了。
宋悠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下:“那些,是让朝廷上下和隆和郡主看的,尤其是隆和郡主,不将我打个半死,是不解气的,这事儿也是过不了了,她的性子我知道,这次完了之后,多少也就消停了,能安生嫁人了。”
拿着绢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她看向宋悠的双眼,想问的话再一次被吞到了肚子里,只点头道:“你倒是算得清楚。”
宋悠有些乏力的喘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梦文,咱们五月十五不去洛亲王府,咱们从明面上和这个人都不用再客气了。”
安妘听后,愣了一下,想到他不是个喜欢朝堂斗争的人,之前还和慕瑾林维持着表面的交好无非是不想被卷进其他势力中去,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是忍无可忍还是已经选定了更合适的辅佐对象呢?
车中安静了片刻,安妘轻声应了一下,随即又道:“隆和郡主对你可能暂时算了,可是对我,却并不一定,京城里今日有传闻,说我卖给想容堂的的护肤方子有毒,会害死人,这样的陷害,也不知道是谁在捣鬼。”
宋悠没有正眼,只摇头道:“不会是隆和,她那个骄傲的性子,大多时候,是跟你正面对峙。”
听了这话,安妘不着痕迹的将宋悠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开了,放到了他自己的身侧。
其实说到底,她想要宋悠心里只有自己一个,想要宋悠不纳妾,心中已经生了独占和争抢的念头,其实她和那些她嘲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及至到了熙园,有人将宋悠从马车上扶了下去,太医早就被请进了园中候着。
安妘跟着抬宋悠的众人到鳒鲽院门前时,也看到了玲·珑和心漪二人。
心漪看见宋悠时,连忙扑了过去:“爷,爷!”
她这样一扑,倒拦住了人们前进的路,玲·珑伸手将心漪一把拉开了,愠道:“爷还没死呢,你这样拦着爷不让过去,误了时辰诊治,到时候可就真的没了。”
心漪听后,转头看向玲·珑,满脸是泪,一时竟是说不出其他。
安妘暂且顾不上这二人,但又不能放心,只转头交代道:“快去看看明天的开府宴还有没有纰漏,若是有一点不痛快,明儿可就拿你们二人问话了。”
毕竟这开府宴准备的事情是交由玲·珑和林妈妈负责的,那玲·珑听了,连忙笑道:“太太放心,我知道太太的意思,爷们虽然出了事,但开府宴不能出差错,让外人看咱们家的笑话!”
安妘看着她笑了一下,转头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