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掌中剑向左一拉,剑身一划,随身气机一变,剑势随之一改之前血戾杀机,倏变恍恍惚惚飘飘然,剑气竟似一道道细细波痕,剑身又一摇,连带戴文飞的身体,似醉了一般,剑身再看似弱弱地一划!
“叮”一声,只见黄虹儿的剑被划开,剑尖被划向戴文飞的身后!
这时黄虹儿迅速将剑一抽,转手又击在戴文飞的剑上,“叮”一声借力飘身飞退,长裙摇动,衣袂翩跹仿佛仙子凌飞一般,姿态优美至极。
戴文飞施出的招被黄虹儿一剑破去,自己也被黄虹儿这一剑震得右手发麻,心道:“若是那一招得手,借她进攻下坠之势,必可擒下她......”
黄虹儿飘然落地,定睛看向戴文飞见他面不红,气不喘,斜持宝剑而立,似不着尘一般,清风拂过,两鬓长髯飘飘,潇洒不已,她心道:“好出彩的卖相,方才他那招若是得手,引我近身,然后将我抱着......”当即不再多想,道:“沽鲸先生好招法,面对居高临下之威,岿然如泰山,纹丝不退,当真厉害,如本小姐所料不错,你方才只使了两招吧?”
“不错,”戴文飞笑道:“黄大小姐也不差,借某所说先让三招,竟以居高临下之法,迫使在下连续守了你十几招,也真当厉害。”
黄虹儿问道:“敢问沽鲸先生你所使的第二招是什么?”
戴文飞答道:“‘醉翁假剑’第一式‘醉翁斟酒’。”
黄虹儿叹道:“想不到,这天下七君之一‘千面神君’风莫悠所创的‘醉翁假剑’竟在你手里,江湖传言此剑法已然失传八十年,敢问沽鲸先生师承何人?”
戴文飞笑道:“在下正是黄大小姐口中所述,天下七君之一,‘千面神君’风莫悠一脉。”
“如此,我们这算是天下七君两脉传人的比斗喽?”黄虹儿笑道:“不知沽鲸先生可还是要以守代攻?”
“确实,只不过我是‘千面神君’亲传,辈分比你大......”戴文飞心中暗笑,当下笑道:“有理,那在下便要出招了!”说罢,飞进出剑,剑走偏锋,一招“醉翁挑酒”飘飘然划向黄虹儿右肋,寒光暗隐,剑锋写意,恍惚间已攻到黄虹儿身前。
“看这样子,已改杀戾腥气为飘然写意之风......”黄虹儿目光一寒,提剑从右侧向上一挑,欺身迫进戴文飞右侧,将戴文飞这一剑挑起之后,借两人身影交错之时,顺势将手中软剑划向戴文飞腰间。
哪知戴文飞的剑如磁石一般黏上了黄虹儿的紫金软剑,只见他手臂一抬,一曲,只听“锵”一串急响,登时两剑摩擦,火星四溅!
他紧接着向左一移,右手一抖,飘然写意的剑势、气机为之一改,转而变作汹涌壮阔似大海,掌中宝剑随之一晃,一招“卷天大潮”使出,剑身化作一片白光,剑气如迸发而出,袭卷向黄虹儿!
黄虹儿见戴文飞变招攻来,不惧不退,掌中软剑一晃,一招“义不容辞”挥出,化作一片紫光,剑势磅礴岿然,将来犯剑气尽数挡下,消磨荡尽,随即,她飞身一跃,一剑刺出,如飞龙临世,直指戴文飞!
戴文飞剑一横,身子向后倾倒,又向前一滑,紫金软剑从他鼻尖上划过,看似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剑,然后又以迅雷之势,回身一剑刺出,却见黄虹儿已然收住剑势,同样回身一剑刺来!
“叮”一声,两剑相击交错,一如岿然苍山,气势磅礴,似要直冲云霄;一如湍激碧海,波澜壮阔,似要气吞山河。
霎时间,两人的剑已然交击数十次,从戴文飞先手进攻开始,已过二十息,这数十次的激烈交锋,便是两人已经互相拆了数十招,在这二十息时间里,在远处观战的魏继呈一干人等只觉战圈中的两人身影飞速交错,激出剑气连连,火星四溅,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剑风呼呼作响,他们观战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却似身临苍山海啸之恢弘境地!
魏继呈心中的震撼无法压抑,暗自咂舌道:“如今远远观战,只得堪堪数的那两人对拆了几十招,这‘沽鲸钓客’究竟是何等实力,竟与大小姐不相上下......我之前所作所为,对他这等人物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
不多时,两人交锋百招已过,突然,一股莫名压力传到战圈中的两人身上,摄住两人心神,戴文飞只觉心中无比压抑,暗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不管了,眼下以战为重......”
再观黄虹儿,眼神中好像少了几分色彩,面上渐寒,战意蹿升了几分,手中招式少了许多变化,攻势单一。
接着,两人又斗了数十招,这时,戴文飞攻势猛然翻增,一连几招,犹如开弓之箭,似不要命了一般,专攻黄虹儿下三路,剑出有去无回,招不对路,竟犯了进攻不留余地而守的低端错误!
黄虹儿连续招架几招,见戴文飞有攻无守,剑出无回,似乎进而认为戴文飞身后有空档,当即翻身一跃,到达戴文飞身后,予以反击。
这时戴文飞突然用剑朝地下一顶,顺势起身,腰往后弯,剑往后扎,竟比黄虹儿跃到他身后还快上三分,黄虹儿刚巧落地,戴文飞的剑已刺向她的后颈!
黄虹儿落地转身,动作行云流水,刚转过来,便见戴文飞的剑已然扎向自己,距自己的喉咙不足三寸,登时花容失色,脑中懵然空白一瞬,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他要杀我?
戴文飞的剑在黄虹儿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同时,黄虹儿脑中,一幕幕往事在她空白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明眸秀眉,气宇轩昂的男人脸上,下一刻,脑海中化作黑暗,只留下那个叫做戴文飞的脸,随后出现了四个字:他想杀我。
转瞬间,黄虹儿脑中的无数念想,化作缕缕金光,充斥脑中黑暗,在她身体外,戴文飞的剑已经离她的脖子不足半寸时,黄虹儿的身体突然迸出无数金光,她的身体也随之变作金色,就连乌黑秀发,也变得金灿灿,整个人宛如仙女金像,耀眼夺目。
“叮”一声只见戴文飞的剑击在黄虹儿的金耀细颈上,转瞬便被弹开。
戴文飞只觉这一剑刺在了神石精钢之上,剑刺出受阻,而这反击之力,也使他右臂被震得气血不畅,这也让戴文飞心惊不已,只不过心惊的不是黄虹儿的这异变,而是自己出的招,为何是下死手。
“我的心中对她没有任何杀意,自身散发出的杀机再重,也不会动死手才对,为何......”迟疑间,戴文飞已然退开两丈,回身一看,见到黄虹儿一身金光,肌肤、秀发尽皆成了金色,随即明白了刚才那种特异情况的原因,心道:“‘不渝金身’?这黄大小姐果然厉害,但现在的我却是......”随即暗中催动内力朝右臂上运去,竟有气血滞待、周转不灵之感,心想:“若是再动右手,只怕是会内伤,眼下先弄明白我为何会不自主的下杀手......”
戴文飞思虑间,黄虹儿已然撤去“不渝金身”,只见金光一闪,她身上的发肤瞬间淡下去,换回了雪嫩肌肤、乌丝秀发只是那双似尽深幽潭水的美丽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抿了抿嘴,眼眶突然红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你刚才可是要杀我?”这句话全无女中豪杰的傲气,有的只是淡淡的悲凉和怨恨。
听到这句话,戴文飞心底一沉,暗道:“最怕的来了......”
习武之人的听力一向很好,大老远听到黄虹儿说的话,魏继呈等人先是惊,后是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十余人冲了上来,片刻间,便将戴文飞团团围住。
不管戴文飞回答与否、解释与否,魏继呈率先发难,喝道:“戴文飞,我家小姐与你比斗,何故痛下杀手,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