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寒风盯眼瞧去,只见来人五十多岁模样,身材矮而肥,尤其是一张大脸白而胖,总是笑眯眯的,身上穿着宽大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根短棒,通体乌黑,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平寒风看见来人,心里打呼一声“今日休矣。”来人正是樊落雨的师弟邱北海,据说其武功尚在师兄樊落雨之上。
“既然两位前辈共同前来,晚辈势难与两位前辈对敌,但晚辈也不能让两位前辈生擒,辱我王之名,今日唯有一死,以报我王,并赢得这场赌局。”平寒风说完,迅速拔出苗刀,横向脖子就要自刎。
“不可。”樊落雨和邱北海同时出手,只听当的一声翠响,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击中平寒风手中苗刀,平寒风手中苗刀拿捏不住,脱手而落,也算平寒风反应极快,弯腰一抄左手将刀握住,冷眼看着樊落雨和邱北海二人。
“平将军,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咱们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送不出去信,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樊落雨劝道。
“我的目的可和你不一样。”邱北海向着樊落雨说道,突然他手中短棒出手,点向樊落雨胸前大巨穴。
“北海,你干什么?”樊落雨大惊飞退,问道。
“不干什么,师兄。”邱北海笑眯眯的说道,手中短棒再次出手,直取樊落雨小腹,樊落雨不知师弟何意,连忙再闪,邱北海呵呵笑着,手中短棒更不停手,一招快似一招的攻向樊落雨,樊落雨无奈只能出招应对。
平寒风被搞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那么傻站着看师兄弟俩过招。
“还不快走。”邱北海余光看到平寒风傻站着,一边出招一边气呼呼的喊道。
平寒风这才反应过来,他也不考虑那么多了,拔脚就跑,樊落雨虽看见想追,可是师弟出招不停,他只能凝神守住,眼睁睁的看着平寒风消失在远处。
又过得十数招,邱北海忽然停手,退后站立。
“北海,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樊落雨冷声道。
“师兄,与虎谋皮,小心反被虎伤。”
“这是族长的意思,你若有问题,去找族长去说,但不要干涉我们的行动。”
“师兄,族长雄才伟略,是我族百年不世出的英主,但是我族与辽、宋、女真甚至苗族比起来,无论钱粮、兵将抑或人才,都相差甚远,我们能保持现在安宁的局面已属不易,与这些虎狼之师打交道,稍不注意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邱北海难得的一本正经说道。
“北海,我知道你考虑的多,但是你想想,族长自继位以来,哪件事失败过?族长雄才大略又缜密细致,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族长这么部署,自有详尽周全的考虑,我们只要奉命就行了。”
“师兄,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族长以前成功的太易,所以会骄傲自满,认为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是你想想,辽人跋扈、宋人阴险、女真精明,苗、白、土家等族各怀鬼胎,哪个是易与之辈,只怕族长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使我族今日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局面被破坏,我也是在为族里考虑啊。”
“这不是我辈考虑之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按族长的安排做事就行了。”樊落雨说完,拔脚向平寒风逃窜方向追去。
“师兄,等我一下。”邱北海又恢复笑脸,跟了上去。
“看来一场大灾难在所难免,可又关我们什么事呢。”樊落雨、邱北海刚走,只见一人从一颗大树后转了出来,嘴里自言自语着,朝二人方向而去。
平寒风急匆匆奔行,越走他越觉得安心,想一天之内生擒我,门都没有,你们可了劲追吧,再三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我往哪里一躲,再加上族人接应,谅你们能奈我何。正想着,脑中警兆突现,只见一个黑衣人负身而立在正前方三丈处,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只从他背影来看,挺拔卓立、傲然不凡,颇有宗师风范。平寒风不知是敌是友,右手暗捏刀把,加快脚步,想从来人旁边而过,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身法,脚步似动非动,还是在前面三丈许处负身站立,平寒风连续三次想冲过去,都没能成功,现场的气氛非常诡异,平寒风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到底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武功呢?他再次加快脚步,用尽平生力气往前冲去,来人照样背身挡在前面,平寒风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止不住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苗刀出鞘化作一道黑芒横削那人腰腹间,那人并未还手,只是避过苗刀,转过身来,平寒风看到来人模样,不禁心头一颤,他来不及细想,刷刷刷连砍五刀,刀刀取向来人要害。那人微微一笑,长剑到手,轻描淡写间或挡或格,把平寒风五刀杀招化解于无形,平寒风岂是泛泛之辈,见五刀未起一点作用,立即退回原地双手持刀遥指敌人,正是生平绝学“血战刀法”第一式严阵以待,此招用于与敌对峙,浑身几无破绽,目的是让对方沉不住气先攻,自己再用精妙刀法进行反击。来人丝毫未动,只在那看着平寒风,平寒风被看的浑身发毛,知道对方武功、心境均高出自己何止一筹,唯有放手一搏、拼命进攻,方有一线生机。他凝神聚力,双手高举苗刀,就像砍柴般自上而下砍向对方头部,乃是一招与敌偕亡,此招一出,平寒风身上散发着一种一往无前、不顾一切的气息,让人觉得发招者已无惧死亡,只求与敌同归于尽,极其惨烈。若一般敌手,定然胆颤心裂、避其锋芒,这样平寒风就可以占得先机,步步抢先,直到毙敌为止。可惜今天他遇到的是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来人稍微露出凝重神色,嘴里似乎说了句“这还有点意思”,后发先至一剑刺向平寒风双手空隙处,平寒风如不收招,必被刺中,而且若被刺中,下砍之招定然再使不出。平寒风心中惊异,马上变招,使出一招血战连连,或砍、或劈、或刺、或削,招招狠辣、刀刀致命,均是不顾自身、只求杀敌的招式,可是来人似知道他的招式般,总能提前用剑招挡在他的刀招之前,他攻了一十六刀,那人就挡了十六刀,脚下更像定住一般,丝毫未动。平寒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伤口剧痛,使出一招血战到底,再次攻向对方,这次他的招法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犹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如潮水般向敌人攻去,一浪高过一浪,那人眉头微皱,一连挡了二十余刀,平寒风却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般,还在疯狂的进攻。其实平寒风是有苦自知,对方武功之高,已超出想象,他一贯善于实战,不惧受伤流血,因此很多较他武功稍高的对手,在他的气势下都会畏惧退缩,最终落得个失败的下场。今天遇到这个对手,武功之高已然超出平生所遇,就算自己的师傅恐怕也难讨得便宜,自己狂攻数十招,对方在轻描淡写间全部化解,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伤,疾攻下内力损耗甚巨,而对方却依然轻松写意,自己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平寒风不禁有些气馁,但他生性豪放,咬紧牙关,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不停狂攻,再攻得五十余招,平寒风已是强弩之末,唯靠坚韧的毅力在苦苦支撑。突然,来人嘴里发出轻吟,手中长剑迸发出阵阵寒光,只听得“当当当当”四声响,平寒风连退四步,眼看就要力竭倒下,平寒风猛提内力,苗刀撑地,才堪堪立住,不至于就倒。
“你走吧。”那人转过身去,不再看平寒风。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平寒风浑身是血,强忍着剧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