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马车里,李澈与卢植相对而坐,卢子干面容愁苦,比起旬月前,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不少,头上的发丝已经尽数变成白发,看起来苍老了何止十岁。
李澈轻声宽慰道:“卢公勿忧,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各路勤王之师汇聚于此,袁术的败亡只在眼前。”
看着城头上各色大旗,“奋武将军曹”,“豫州牧黄”,“兖州刺史刘”,这各色大旗迎风招展,很容易让观者血沸腾。
而卢植只是苦笑一声,叹道:“袁术败亡只在眼前,大汉的国祚又能有多长呢?这各路诸侯,有几人是真的想勤王?若他们真的有忠君之心,老夫与盖元固又岂会兵败?”
李澈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道:“事要一件一件的解决,目前的首要问题是救出天子,讨伐袁术,如今汇集于此的勤王之师们必然不会忘记这一点。至于其他的,留待以后再说吧。”
“玄德为何不至?”见李澈不想正面回答,卢植摇摇头,肃然问道。
“自是有要事在。”
卢植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寻根究底的问道:“老夫现在想知道,是什么要事?”
李澈沉默了片刻,叹道:“去拜访广平沮氏。”
卢植瞳孔一缩,怒道:“这般时候了,尔等还在做争权夺利之事?”
李澈反驳道:“并非争权夺利,只是自保罢了。卢公屯兵边境,你可知给韩馥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韩文节满心以为卢公会帮助玄德兄夺取冀州,整里茶饭不思,已然隐隐对玄德兄动了杀念。其麾下麴义率兵屯于赵魏边境,是为何事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卢植有些意外,没想到事还扯到他上了,凝声道:“老夫又岂会助玄德做这等违背朝廷制度礼法的错事?”
“卢公高洁,却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您高洁。韩文节自己小人行事在先,以其心度君子之腹,自然担忧卢公会趁势报仇。
麴义兵锋锐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与其动刀兵让生灵涂炭,不如用政治手段解决问题,卢公以为然否?”
李澈一番话语,让卢植陷入沉默,他自然不能说出让刘备引颈待戮的话。话说回来,他的心中也未尝没有愤恨韩馥的所作所为。
“韩文节是朝廷任命的刺史,若是贸然动手,有失大义。”
见卢植不再直接反对,李澈笑道:“刺史的权力除了来自于朝廷,还有就是境内的大族支持,若是众叛亲离,韩文节这个刺史又有什么意思?”
“你就这般自信?”
李澈高深莫测的一笑:“若是旁人为冀州刺史,尚且有些麻烦。似韩文节这般庸才,为私愤而遗贤才于野,为小利而弃大义于不顾,要拿下他真真是易如反掌,卢公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