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议事厅。
斛阳太守刘仪,坐于主位,闭目颔首,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假寐,但其紧皱的眉头以及不断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却正显示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主位之下,十数名谋臣武将站于两侧,都在相互讨论着某一件事情,声音越发的嘈杂。
最近的斛阳城,可是一点也不安逸。
先是因为练气宗的原因,大量外地的修士涌入城内,刘仪身为本城太守,自然要好好安顿那些外来的修真之人。
安顿,自然需要用到银钱,在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太守府的库房几乎就要被掏空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这就算了,为了自己的心愿能够得偿,牺牲一些俗银也没什么,可偏偏在这个最关键节骨眼上,怎么就突然传出了赵家想要造反的消息呢?
“好了,商量了这么久,可有一个行得通的办法?”
片刻之后,太守刘仪睁开眼睛,很是烦躁的挥了挥手,将面前的一缕熏香的烟气打散。
心中积有郁气,哪怕是北地最好的香料,都让人闻着头痛。
“太守大人,此事虽是民间谣传,但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依我看,那赵家一定在背地里有所动作。”底下一名白须白发的谋士躬身说道。
近几日,斛阳城里忽地起了些许流言,说那赵家有谋反之意,消息一经传入太守府内,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真假,但正如那名谋士所言,无风不起浪,倘若赵家真的一点谋反的意思都没有,这消息又岂能凭空而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赵家身为修真世家,背后又有练气宗扶持,实力强大,若是真有此意,恐怕我们无法抵抗,应该早作准备才是。”另外一名年轻的文士说道。
那些赵家的人虽然俱是一介白身,与草民无异,但其家族之内却有着数量不少的修真者。
并且,除了赵家的嫡系之外,他们更是雇佣了不少的散修来为他们办事。
这样一股强大的实力,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倘若忽然发难,太守府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用“毫无还手之力”来形容,都丝毫不显夸张。
这事确实也难办,谁叫人家厉害呢?
如今的世俗之中,若不是还有那么几条重刑律法约束着这些修士,恐怕天下早就天下大乱了。
“废话!这种事我还需要你们提醒吗?”
刘仪起身,左右来回踱步,看起来焦急不已,指着下方骂道:“我叫你们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办法明白吗!如果这事是假的,我们该做些什么?是真的,又该如何应对!你们净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啊?一群废物!”
刘仪嘶吼着,拿起桌上的香炉,哐啷一声砸在大厅的地面上,香料撒了一地,浓郁的香味瞬间散了出来,变得有些刺鼻。
刘仪在斛阳太守的位置上坐了数年。
从修真者入世,十圣贤仙之一的源真成为戎州牧之后,他便被推上了太守一职。
原本以刘仪的地位,在这斛阳城里发号施令,那是无人胆敢不从。可自从城中忽然多出一个赵家之后,这种情况就慢慢开始出现了变化,他身为太守的威仪也一再遭受挑衅。
那赵家仗着练气宗在背后撑腰,平日里几乎完全不把他这个斛阳太守放在眼里,并且还时常来管太守府索要兵粮,帮他们运送货物,还美曰其名道:共同替州牧大人办事。
去他妈的州牧!
谁都知道他们赵家只是练气宗养的一只鹰犬而已,和戎州牧能扯上什么关系?
平时这样倒也罢了,刘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给练气宗一个面子。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敢......谋反?真当自己这个太守是好欺负的不成?
“......”
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厅内又变成一团嘈杂。
虽说是在议论,却是谁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
毕竟赵家是修真世家,而且现在也只是有些谣言罢了,他们手中并无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赵家又谋反之心。
所以,他们就算想要抢先占据主动权,也寻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