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良雎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何易需要的是一把诚心归降的精兵,而不是一群随时可能背叛的鼠辈。
“军师,您可回来了!”
公良雎刚刚来到山寨大门之前,便有几名围在篝火堆旁,起灶生饭的守军满脸欣喜的迎了上来。
山中的条件可不比城里,无论食宿,都十分的简陋。生活本已不易,再加上这段时间粮草与物资的短缺,可让这些寨军吃尽了苦头。
公良雎冲着那些寨军点了点头,望见他们手中干硬的馒头,以及锅内正在融化的雪水,不由叹了口气,心中酸涩不已。
他缓步进入寨中,所见到的情况皆是如此,忍饥挨饿的人处处都能看的见。
一支精锐军,竟成了这幅摸样......
“军师,你来的正好!”大当家并不知道平原县里发生的事情,见公良雎去而复返,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命人备上好酒好菜,来招待公良雎。
肥腻的兽肉,整坛的烈酒,精致的菜肴......
公良雎看那满桌肉食,忍不住叹道:“如今大寨上下食物短缺,大当家怎还如此奢侈?难道就没有去军中看看,大伙都在吃着什么吗?”
他语带讥讽之意,可那大当家的却似乎听不出来一般,拍了拍公良雎的肩膀,笑道:“这不是因为你回来了嘛!无妨,我已经决定了,即刻出兵攻打平原县,到时候夺了城池,要多少地有多少地,要多少粮有多少粮!”
言至此处,大当家亲自抱起酒坛,给公良雎倒上了满满一碗酒,脸上略带讨好之色,道:“云义啊,上次的事是我们不对,这次可都要靠你了,再好好安排一下,争取一场仗就把平原给拿下来。”
黎戎寨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不过看这当家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颇有信心。
公良雎冷眼看着,心中越发的不屑。
现在的寨军连吃都吃不饱,还谈何上阵打仗?
公良雎没有去接大当家递来的酒碗,微微闭目,装作视而不见的模样:“时机尽失,如今的平原军民一心,再想攻打,有死无生,当家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当然不会再帮这几个当家的出谋划策。
以前之所以选择投靠黎戎寨,是因为看不惯上任县丞巴结修真者的作风,而现在县丞已死,平原已定,他又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少将军,自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见了,你是军师,必须拿出一个办法出来。”大当家的见公良雎并不领情,砰地一声将酒坛子扔在桌上,换成一副命令的腔调说道。
“为今之计,唯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公良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避嫌,如实说明了来意:“实不相瞒,雎这次过来,便是为平原做说客,来劝你们举寨投降的。”
哐啷!!
公良雎话音一落,便听一声脆响,那当家手中的陶碗坠落,酒水散落满地。
“你、你投降平原了?”当家的脸上阴晴不定,甩了甩衣服上的酒渍,伸手摸向刀柄。
“公良雎!我们平日里待你不薄,现在大寨有难,你居然被主投敌?”另外一位当家的也厉声质问。
“来人!给我将这个叛徒抓起来!”
那几名当家愤怒不已,就要勒令左右,将公良雎拿下。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命令失效了。
帐内虽然有十数名寨军,却没人动手。
大帐内的黎戎寨军都在左右观望着,就算有犹豫的,也不敢率先上前。
他们都怕惹了众怒。
因为一旦抓了公良雎,便等于是彻底与平原撕破脸面,剩下的就只有开战一条路可以选择。
但是......他们不想再战斗了。
这几日,人人都在忍饥挨饿,只有这几位当家的每日饮酒作乐,根本没考虑过他们的肚子有没有填饱。
这种人,值得为他们卖命吗?
“不投降,难道等死吗?念在旧日情谊,且劝你们一句:今日投降,还有利益可谈,一旦再行开战,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当时的平原县,军械尽毁,又趁着黑夜偷袭,都没能一鼓作气打下平原,如今黎戎粮草尽毁,士气低迷,连将士们的肚子都喂不饱,还敢妄谈再战?你们可有问过手下将士,愿意白白送命吗?”
公良雎直视着几位当家,针锋相对,一字一顿道:“只怕军未进,兵!先!反!”
砰!
言罢,公良雎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其上的碗筷跃起三尺,却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