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再无危险,周艺一行人解决了外面的杀手,走进山洞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尚怀风抱着尚平容的尸体瘫坐在地上,神色萎靡。
周艺见状怔愣了半晌,进而大脑一片空白,双腿瘫软地跪在尚平容的尸体面前,神色悲痛,颤抖着嘴唇低语道,“尚阁领,您…这是怎么了…啊?”
随即,周艺忍不住抽泣,昨儿掌灯时分,明明还带着自己诛杀进攻邢卫府的逆党,就在方才,二人还联手剿灭仕青山逆党的据点,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周艺颤抖着手摸着尚平容的伤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滴落。
周艺是尚平容的贴身侍卫,二人自从军起,就一直在一起,尚平容后来当了邢卫府阁领,便把周艺也调过来,周艺从未想过,尚平容会先自己走一步。
蓝膺眉头一紧,他与尚平容有过短暂的接触,但看到这般,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蓝膺迟疑着走到尚怀风面前,试探着轻唤道,“长老?您…”
尚怀风许久才回过神,疲倦地叹了口气,泪水已然干涸,胀的眼睛十分难受,“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看好他。”尚怀风强忍着勉强压下去的悲痛,但声音却极度沙哑,似乎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了这句话。
三人合力,将尚平容胸口贯穿的剑拔出,伤口也简单地做了处理,嘴角的血迹也已擦净,又整理了衣衫,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尚怀风寻了草席子小心翼翼地垫在尚平容的身下,又脱下厚实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尚平容面色沉静安逸,就像睡着了一般。
尚怀风依旧蹲着,轻轻地捋了捋尚平容鬓边的碎发,默默地念道:平儿,你且安心在此睡着,待爹处理完这里所有事情,替你报了仇,便来接你回家…
提到回家二字,尚怀风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忍不住流了泪,自从尚平容十四岁那年负气离家从军,至今已有十三年不曾回家了,尚怀风模糊的泪眼中,仿佛看到尚平容还是小时候睡着时的模样……
那时,尚平容年纪尚小,睡梦中会伸着稚嫩的胳膊,呢喃着喊,“爹爹……”
尚怀风回过神,擦净了眼角的泪,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便转身离开了山洞。
三处哨岗算是被拔除完毕,但应该还有零星的几处,但都不足为患了。
只要这仕青山上的哨岗被拔除完毕,那也就算是让朱落风去了半边胳膊,至于卫安城皇宫的那一支……
只怕朱落风千算万算,却全然没有算到他的手段,纵使万千,也都被别人一一化解。今夜,既是他计划展开的时候,也是这计划夭折的时候。
朱落风也万万算不到,他们即便远在这仕青山上的光瑕寺,却依旧有能力谋划把卫安城的那一支势力打掉。失去了羽翼的雄鹰,还能如何飞翔?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山上似乎更冷了,秋风扫过,枝叶沙沙地响着,尚怀风收剑入鞘,眼神无比深沉,就好像是暗夜一般,随后身影逐渐隐没于茫茫林间。
崖边的风声要比后山林间的风多了几分凌厉,吹过脸颊,如同刀子刮一般。
李子枫脸上的泪水早已被吹干,只留下冷彻的双眸和毫无表情的面容。
沈鸿飞走在他身边一改往日玩笑心思,劝慰道,“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李子枫低声念叨着,脑海里一直闪现着李世杰惨淡的笑,可现如今他手中留下的只有那已经渐渐冷却的温度。那个人…也不在了。
李子枫回过神,见沈鸿飞和菱溪正护着自己走在里面,许子宁和徐平山在前面摸索领路,手下的影卫飘云和沉雨也紧随其后,李子枫不禁哑然失笑,眼眶酸胀,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是担心我也会随时跳下去?”
沈鸿飞和菱溪张张嘴,说不出话,李子枫笑道,“如今逆党未除尽,我又怎会做傻事?”说着,双眸逐渐深沉起来,如同逐渐暗沉的天色一般,沉不见底。
现在还不到放弃希望的时候,接下来他们还有个更强劲的对手—魇魅。
李子枫攥紧了手中的地形图,忽然问道,“子宁,李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