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微微抬起双手，掌心朝内，褪去了那长到有些夸张的袖口，继续说道。
“今年我已经五百六十有七，要依那生死簿所判，最多不过四十过五。而这点阳寿，未免与寻常修士相差太大，小友可知道原因？”
张杰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眼看着黄老褪下衣袖，露出那一双手，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自我司掌刑，罚二门以来，所造杀戮之孽太深，有违天和……我这双手，也被那怨气缠，最后成了这副摸样。”
只见黄老的双手漆黑如碳，斑驳的碎片浮于表面，鲜红如血一般的痕迹如暗流一般流淌其中，划分出一条条鲜明的道道来。
这痕迹足足延伸到了手腕左右，随着黄老的动作，时不时地还有黑色的碎屑飘落，还没落地就已经化作飞灰消散不见。这黑色的焦痕并没有深入的迹象，而那红色的血痕却仿如血管一般，在黄老小臂上一一浮现，直入体内。
一旁的呈局长看的直皱眉，他下意识地扯了扯张杰的衣袖，示意他退后的同时，轻声解释道。
“你离远点，这焦痕有业火的痕迹，若非是造了天怒人怨的杀孽，那便是做了欺师灭祖之事……而那红线，则是他的杀心已起，败给心魔的迹象。魔已入心，这人不可信！”
黄老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反倒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乐呵呵地回道。
“呈掌门所言极是，按理来说，我修的佛门秘法，自当渡人修己，出家人应当慈悲为怀。”
“可是……”
这话一出口，就连张杰都亲感到异常，他只觉得周的空气都给凝住了似的，呼吸都变得不通畅。只见张杰他不仅直不起，挪不动地，就连心跳都开始逐渐放缓，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一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众生皆苦，佛陀自有慈悲之法，对于寻常俗人而言自然足够。而我……专渡恶人！俗世即为地狱，恶鬼缠者比比皆是，我自当将其打入轮回，镇压永世！我修的密宗，不醒己，不练秉。而是以杀止杀，以血止血！”
听到这里，呈局长已经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他一把拎起张杰的衣领，把他给推到了后，有些紧张地说道。
“你不是败给了心魔，而是主动和他融为一体？！”
“何为心魔？不过是自我否定与潜意识作祟罢了，他与我本为一体，既然同为本源，又何来你我之说？”
“佛渡善人，魔屠恶鬼！”
这黄老猛地瞪圆了眼睛，条条血丝浮现于眼眶之中，犹如破碎的玻璃一般细密而繁杂。本来还算是祥和的老脸，此时也像是吹起似的大上了几分。
紧接着，这黄老的模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他犬齿外漏，宽额大嘴，塌鼻凸目，消瘦的形也变得健壮了起来，把那素袍给撑的满满当当。
看到黄老变成这副模样，张杰不知怎么得，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话。
…………
成佛即为怒目金刚。
入魔亦可罗刹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