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风雅,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困顿,无钱自养,曾在茶店里当过两三年茶博士。品茶对我来说是吃饭的本事,当然是要练精的。”杨白正色,“掌柜的要是想买新茶,没准儿我还能叫我先前的老板给您打个折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行商心里好一阵子失落。这个杨白怎么长着一张公子的脸,却没个公子的命呢?他也不好把那杯茶从杨白那里收回来,只好扭过脸去不理他了。
“不过打折的事情还拜托杨兄弟帮我问问……”行商又扭回头来。
“好说好说。”杨白一叠声地答应。
严师父给火堆添了几根枯木,在杨白身边坐下,“兄弟看着不像做买卖的,干什么营生?”
“没什么固定的营生,什么赚钱干什么,最近是帮人画地图。”杨白拍了拍自己行囊里的卷轴。
“地图?这方圆几百里,除了沙漠就是沙漠,这里的地图有什么可画的?”严师父瞥了他一眼,“兄弟可别诓我们呐。”
杨白抓过行囊,他的行囊是细竹扎成的一个个格子,每格皆有一个卷轴。他抽了个卷轴出来铺开,桑白纸上,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山川地貌,注解用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文字。
缪化探头过来,指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一道蓝线,“这不是曲河么?在这里往东一百五十里的地方打了个折,我们叫它曲湾。”
“正好,还没给这河起名字呢。”杨白拍掌,“曲河这个名字就不错。按照古籍记载,这条河本来是山涧汇集成的,之字行走穿过这片戈壁,一直向西没入王都平原的水域交汇。”
杨白取出笔和墨盒,呵气在笔尖上,写下“曲河”三个字。
“有了这份图,走这条道就方便很多了。”缪化说,“这图卖多少钱一份?”
“明码实价,只收您一千五百贯。”杨白满脸都是一个“我是个本分生意人”的表情。
“一千五?你想钱想疯了吧你?”李长文瞪大了眼睛。一千五百贯是笔大钱。
“一千五可是我画完地图卖出去的价格,人家倒手转卖,还不知道多少钱呢。”杨白把卷轴收了起来,“我只是赚点手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