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紫胎城,山下校场。
孔征、白澈、庞雨潇、公孙阙,四人又来到第三关的祭坛。
这三日,三才法会未曾停歇,除了修士要角逐三个供奉的位置,还有许多凡人要角逐出三十人,成为道兵。
今日,孔征四人要角逐名次,三十个凡人也是一样,他们也要角逐名次,便于被人挑选。
孔征来到校场的时候,凡人们早已上了场,开始了争斗。
这三十人,都是凡间颠顶的武者,因为资质不够,不能修行,只有以这种方式来靠近修行者,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次改命。
台上,竞争异常残酷,凡人武者,出手没有轻重,又签了生死状,在台上,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杀掉,所以没人敢轻敌。
“这些招式……好残忍。”
孔征身边,白澈不由得摇头。
公孙阙狐疑:“蝼蚁打架,为了争命,残忍是正常,白兄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为了争命而夺命,岂不是让人觉得于心不忍?既然是蝼蚁,就得认命,何苦来哉……”
白澈的回答,比公孙阙还要冷酷。
蝼蚁,得认命,不能去奢求一些自己奢求不来的东西。
这是一个修士给凡人的定性,于修士而言,这是仁慈的劝告,于那些互相杀的头破血流的人而言,这句话,直接抹杀了大多数人的努力和希望。
庞雨潇沉默,他觉得二人说的都对,世间万物,都是有级有序,低级的生灵,遇到的竞争,会更加残酷,可是话说回来,大家正是为了脱离这个苦海,而拼命的,不是吗……
“孔兄,你好像对他们很感兴趣?”庞雨潇看向孔征,问道。
孔征四人的角逐是压轴,现在看一看凡人的争斗,也算消磨一下时间。
听到庞雨潇的话,孔征道:“没有,我对你们刚刚说的话很感兴趣。我以前不爱观察凡人争斗,却没想到,被你们解读的有点意思。”
孔征说的是实话,作为修士,不插手凡间争斗是基本。
只要那些蝼蚁不上来咬自己一口,自己也犯不着左右他们性命。
以前自己不关心这些事,可是今天,听到白澈、公孙阙的话后,孔征倒是悟了一些东西,儒修曾经的‘仁者爱人’,莫非说的就是不去践踏所有人的希望?
可以这么理解吧……
孔征在深思,台上一个又一个被淘汰的凡人黯然离场,有死有伤有认输,无论如何,他们曾经的希望,从此戛然而止。
白澈转过头来,忽然笑道:“孔兄,据我所知你手段残忍,今日看起来又变得仁爱起来。在下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
孔征转头:“白兄,仁与不仁,一念之间。欲杀我者我杀之,欲敬我者我敬之。有何不对吗?”
“哦?听起来很像儒修的话,孔兄以体入道,剑法了得,居然还修习儒修理念,白澈倒是意外。”白澈回道。
孔征一笑:“大道相通,多了解一些,没什么错。”
白澈似乎同意孔征的话,点了点头:“一会还望手下留情。”
白澈笑眯眯地看着孔征,孔征点了点头。
公孙阙在几人中,与孔征最不熟,此刻看见庞雨潇和白澈都与孔征交好,他感觉有些不妙。
于是,他开口问道:“孔兄,看你的实力,以前应当是有良师栽培,从越州不远万里来到大夏,你只是为了历练吗?”
孔征摇了摇头:“宗门毁了,无家可归,于是四海为家。”
“哈……以你的实力,进入大教都会被当做栋梁栽培,何苦入供奉监呢?”
“我求艮皇草。”
孔征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时,旁边三人齐齐一愣。
艮皇草……
三才法会中,第二名会获得艮皇草。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夺龙池的?”公孙阙纳闷。
孔征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龙池到底是什么?”
白澈开口:“地脉涌泉,聚灵气为池,相当于聚灵塔一样的福地。有龙池傍身,再加上灵石辅佐修行,能让修为数倍提升。”
孔征恍然大悟。
“那个,你们争吧。”
三人表情古怪,尤其是庞雨潇。
他身家不菲,灵石数万,也有心思夺个龙池回来。有龙池在手,以后根本不需要辛苦的骗人卖书了,这可是一个挖不完的灵矿啊。对方居然不要?
可是庞雨潇也摸不准孔征的想法,谁知道他是说说而已,还是认真的。
台上,凡人的争斗终于结束。
三十人,只剩下了九个。
九人脸上露出喜色,感觉离登仙之路,又近了一步。
九位凡间的顶级武者被请了下去。
校场上,主持法会的供奉宣布:“下面,三才法会,最终角逐,开始!”
孔征四人走上祭坛,开始抽签。
签有四个,分:天地玄黄。
天地签一组,玄黄签一组,失败的两位修士再次斗法,角逐出第四名,败组获胜的修士依次和胜组失败者、获胜者角逐,奠定排位。
孔征摸到了玄字签。
此刻,对手是庞雨潇。
刚一上台,孔征示意弃权。
角逐开始不到几息之间,众人忽然听到孔征弃权,纷纷不可思议起来。
“为什么?”
“孔玄成,你以为这里是儿戏?”
“这不是你放水的地方!”
孔征听到耳边的呵斥声,看向主持法会的供奉:“我是争艮皇草的,现在弃权,算违反规矩吗?”
主持法会的一脸惊愕:“你……不求龙池?”
“嗯。”
“这……”
他从未遇见过这种修士。
大夏的龙池,顶的上聚灵塔的中品静室啊。筑基修士都渴求在里面修炼!
这家伙,居然为了艮皇草,放弃龙池?!
“你知道龙池会让你省去多少修行的光阴吗?”
“知道。”
主持法会的供奉看到孔征铁了心,急忙前去供奉席,询问其他人的看法。
校场上,一个老者目瞪口呆:“阿青,这人是不是有些傻?”
一个抱着小娃娃的年轻人苦笑:“师父,是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