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们俩还小着呢,”曾尛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直接进去找地方坐,她看了眼小黑板上写的今日供应,要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土豆炖鸡块,一份酸辣白菜还有一盆青菜豆腐汤,最后要了个三合面馒头。
肉票付了五两,粮票付了八两,钱付了一块七,曾尛是真觉得便宜,毕竟后世随便吃顿饭就得几十上百块,但谁让现在的钱主贵,八分钱就能买一碗面条,可想而知这币值虽低,但是耐花呀!
三菜一汤六个馒头,曾尛只吃了一个馒头,曾昌繁是男孩子,吃了三个,曾玉兰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干了一个下午的活,也挺累的,所以吃了俩。
菜都很实惠,三大盆,汤虽然有点稀,但有粉子裹着,倒是要挺解渴,一顿饭她没吃多少,俩孩子倒是吃的饱饱的,不是曾尛跟他们客气,是她的饭量本来就不大,而且她不缺肉,自然不怎么稀罕,但是这俩孩子在单位食堂可耻不了多少油水,看到肉,眼睛还不得直了啊。
“姐,今天咱真幸运,能吃到肉,你是不知道现在肉多金贵,在我们食堂,去的晚了都没了,后来有人数过,满共就十来个人买到了荤菜,还都是零星的肉,那么大的食堂啊,一顿也就一两斤的量,这多不容易啊,你说我能抢得到才怪,都进了单位的领导嘴了。”
曾玉兰推了下他的胳膊:“这话你也敢胡说,不怕被人听了去?这国营饭店可是在你我厂子中间的,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你还想不想混了?”
曾昌繁撇了撇嘴,有些委屈,“我又没胡说,是真的这样嘛,我都多久没吃肉了,今天要不是大姐来,估摸着得等到过年才能吃得到了,”
曾玉兰瞪了他一眼,“现在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能吃的上馒头都不错了,听说下面生产队的人都饿死人了,有的人啃树皮吃草根儿,什么观音土的,你有的吃还挑三拣四?”
曾尛经曾玉兰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饥荒年好像是四几年和五几年,至于六六年这般惨,着实是因为下面粮食产量低,但是往上虚报的高,交公粮的时候自然也就高,但是实际没那么多粮食,各个生产队就从下面老百姓的嘴里面抠粮食,抠到最后,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饿死人的事儿也不是以讹传讹,而是真的有发生的。
南方情况还好点儿,因为天气暖和,能采集到野菜野草,但是北方一到冬天大雪封山,那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果然,曾玉兰这么一说,曾昌繁也觉得在理,“知道了,我以后会谨言慎行的。”
“我听我们宿舍的人说,现在黑市都停了,因为黑市上都买不到粮食和肉,现在人就为了这张嘴,如果谁手里有粮食有肉,不知道有多受欢迎,没看现在食堂熬的汤哪里是汤啊,简直就是水了,那是真的没米下锅了。”
这么一想,他们现在有城市户口,能吃的上粮食,真的是掉到蜜罐子里了,所以这次回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老曾家祖上积德,摆脱了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却未必能吃饱的可怜命运。
仔细想想也是心酸的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一年,却落不到几粒粮食,全都交了公粮,城里人倒是吃的痛快,可怜他们乡下人却只能吃糠咽菜,命运何其不公?简直就是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