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以前总是弯弯笑着的桃花眼,失了神……
酸涩的感觉弥漫在整个眼眶,宁语僵硬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你骗人!”
林尧不敢看宁语,手在青石地上划过了一次又一次,“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皇兄,连他的尸首都……”说到这,他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一拳。
“既然连尸首都没找到,你们凭什么说他……说他死了!”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啼泗横流地抓住了林尧的衣襟,嘶吼得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林尧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方血红的手帕,托到了宁语的面前,再仰脸,他的眼红的骇人,脸上的眼泪不停地滴在拽着自己衣襟的宁语的手上,擦了一下流下的鼻涕和眼泪,说道:“皇嫂,这是在打扫战场时捡到的……因为以前经常见皇兄拿着它发呆,所以,我想这可能是皇兄的……遗物……”
宁语松开了他,右手接过那方丝帕,当握住那手帕时,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丝帕被颤抖的手缓缓掀开,凤佩的一角渐渐浮现在她眼前,可当丝帕被完全掀开时,那凤佩……只有一半……
“这……这!”宁语攥着这半块凤佩,推搡着林尧,“你出去!你出去!出去!”
而林尧也因为愧疚,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这样任凭她把自己推到了大门口,在快要被推出府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宁语身旁的韵儿,低头说道:“韵儿,辛一他也……”
一直揪着心的韵儿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刻,她什么都没问,就像瞬间被抽离了骨头,跪在了地上,阿柯也蹲在了她身旁,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哒哒哒……”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抬眼望去,那是……小白!
只见小白浑身溅上了密密麻麻的红点,乍一看,倒挺像“踏雪寻梅”的良马,它低着头,尾巴摆动的也很轻微,走过来的时候,步子越来越小,似乎是害怕责备。
“小白……”宁语走近它,抚上了它的鬃毛。
可此时,小白却缓缓地收起了蹄子,跪在了地上,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它的腿!”一旁的小厮惊声叫到。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小白的腿,原来它的四蹄都被血浸满了,乍一看很难看出那有一道都已经化脓了的伤口,伤口周围甚至爬满了蚁虫。
“阿福,你去把小白牵回马厩吧,去找个马官为它上药……阿尧,对不起,今天……我太累了……请你先回去吧!”
林尧扶着腿缓缓起身,满眼歉意地看了一眼她,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日晚上,宁语坐在林济州的床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林济州躺在床上,背后被高枕垫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手里不停地为他扇着风。
“父亲,继宸他这一仗又……胜了,他马上就要南下,继续收复剩下的两个州郡了,圣上很信任他呢……听姨娘说,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呢,估计过不了一年,他就要驾鹤西去了,到时继宸打了胜仗回来,我在这里也会尽力为他做好一切的,而且,那时,孩子也要出生了,您……就放心吧!”她低着头,抚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肚。
林济州中风之后,她和他说:孩子其实没事……
“啊……啊啊啊!”老晋王歪斜着嘴,费力地吼着,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父亲,您不信吗?你看,这是继宸这次托阿尧寄来的信,阿尧因为腿受伤了,就提前从战场上回来了,他还说呢……说,说,说继宸在战场上可威风了!运筹帷幄呢!”她手里的书信确实是林续的笔迹,上面可以清晰看到几句话,“战局已定,勿念,年底回乡,共乐共庆。”
这时老晋王才安静下来,放心地看着宁语。
房外,端着汤药的阿柯,一直在房外看着这一切,“啪嗒~”药盅的汤药泛起了一圈涟漪……
“阿柯姑娘,你怎么不进去呢?”送来水果的嬷嬷忽然出现在身后。
“啊?我……这药凉了,我再去盛一碗……”转身的时候,她抬手摸了一下脸。
嬷嬷一脸疑惑,“阿柯这是被王妃骂了吗?怎么哭了?”摇着头就进了屋子。
从老王爷屋子出来之后,宁语去了宿风院旁的一处小院,推门进去,房内的床上躺着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