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宁语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因为身体原因,她以茶代酒陪迦南喝了一晚上,在看看那两丫头,早已喝趴在桌上了,一旁的阿君不知独自去哪玩了。
“迦南,你刚才说什么?你要韵儿?怎么这么突然?!”宁语微微伸头,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是!这是辛一托付我的……临死前,托付给我的唯一一件事。”他放下了掩面的左手,目光坚定地说到。
宁语看到他黄皴皴的眼眶周围泛着隐隐的红,他的眼睛也因为酸涩不停地眨着。
“辛一他……”
“他……他就是个傻子!”迦南放下了右手的酒杯,恨恨地低下了头,言语间满是心疼的埋怨,“那晚,敌军突袭,来势凶猛,王爷未来得及披甲就上阵了,辛一他奉命守住烽火台的战鼓和战旗,我则是被安排和另一位将军从侧面的山上突围出去。”
“然后呢?”宁语轻声问到,这时候好像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能把迦南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给击垮。
“我们这一队突围的后半支队伍,全被百越军一把火给截留在山上了,将近两万的坤狼军啊……我们出来之后,余仲和祁王就去支援王爷了,我看此战败局已定,就想回去把辛一叫出来,这时候再死守烽火台已无甚意义了。”
“他不愿意跟你走?”宁语猜测到。
“是的,烽火台在江边,等我赶去时,已被包围,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何这一大队围在烽火台周围,而且只是小心翼翼地围着,并未采取攻势,我当时绕到江边,幸亏为了保护不会水的王爷我自小就练就了一身好水性,从江边上岸后,我偷偷进入了楼上,辛一那个死脑筋!就是不肯走!”
他顿了顿,“这时,外面的人突然有了动作,成千上万支火头箭飞上屋顶,屋内也瞬间成了火海,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当时辛一问我王爷的状况,我说陷入包围,凶多吉少,然后,他就把这给了我……”他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簪,“呵,他的品味还是那么奇怪。”
迦南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样式简单的木簪,抿着的嘴似乎在为忍住什么而用力,不断地朝上撅着,最后竟委屈地抽动起来。
“他说,外面那些人之所以包围他,是因为他们把辛一当成王爷了,战场上嘛,战报不是特别迅速,有些将军又想抢军功……他说,让我替他照顾好韵儿……我就不乐意了,拉着他就想下去,可是那楼梯的火直直地往上喷,辛一他……穿上了王爷的铠甲,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是想用自身做饵,为王爷分散兵力啊……”
“可他骗我,骗我说要和我一起下去,他把我拉到窗边,说让我用轻功跳进江里,我不依,让他先跳,谁知他一掌把我打了下去,我落入了江中,在我落入的时候,我看到,那整个楼都已经着了起来,他身着铠甲的身影映在火光之中,倒是和王爷有几分相像……最后我几番周转回到战场时,听说,他已经烧成了一挺焦尸,这个王八蛋!明明自己那么怕火!还想和老子抢功劳!王八蛋!”
大骂的唾沫在空中横飞,可那血红的眼睛和流至下巴的眼泪已经出卖了他。
这时,阿君小心翼翼地进来了,他捧着两块毯子,看着屋内的情况不大对,他焦灼地站在远处,不知该不该过来。
“阿娘……阿君可以过来吗?我给韵姨她们送毯子……”
迦南用肩膀蹭了蹭自己的眼泪,别过头去,擤了擤鼻子,回头一脸尴尬地说道:“让您见笑了,王妃。”
宁语温柔一笑,“不碍事,不要见外。”她扭过头去,摆了一下手,阿君才敢过去。
“那王妃,属下就先告辞了,今日叨扰了,至于我所说之事,也不必勉强,毕竟我的腿……”
“对了,迦南你的腿是被敌军刺伤了吗?”
“呵,不是,说来也惭愧,若是被敌军刺伤也算是为国受伤,可是……我是因为落入江中,江水湍急,脑袋和腿都撞上了礁石,我是在五十里外被人救起的,醒来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腿也就成这样了……”
一旁,阿君惦着脚已经为韵儿和阿柯披上了毯子,他走到迦南身边,仰起头说道:“阿叔你不要害怕,阿君扶着你回去吧,不会让你摔倒的!”
迦南俯下身笑了,他揉了揉阿君的头,“不用了,谢谢你,小公子。”
待他直起身来时,宁语已经起身了,“王妃,这小公子您教导的真是不错!不多说了,我这就走了,天色已经黑了。”
宁语为他开了门,“现在暮院的随侍丫头都被抽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抽不出人来去送送你。”
迦南挑起了嘴角,手中的拐柱转了一个圈,“我学东西可是很快呢!这个拐杖现在和我的左腿已经别无二致了,您就别担心了!”
前脚他刚出暮院,后脚素就出现了。
“阿君,你先去睡吧,一会阿娘去陪你。”